一
庆典结束后的清晨,阳光透过云顶苑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在地板上铺开一片温暖的光斑。
苏晚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客厅沙发上,身上盖着顾承屿的西装外套。昨晚他们回到家已经很晚,怀瑾早就睡了,两人都累得不想动弹,就这么依偎在沙发上聊着天,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她坐起身,看见顾承屿坐在不远处的餐桌旁,正在笔记本电脑上处理工作。晨光勾勒出他专注的侧影,头发有些凌乱,衬衫袖子随意挽到手肘,下颌线清晰而坚毅。
“醒了?”顾承屿抬起头,眼神温和,“厨房有周姨煮的粥,我去给你热一下。”
“不用,我自己来。”苏晚揉了揉眼睛,走到厨房。电饭煲里确实有温着的白粥,她盛了一碗,又煎了两个蛋,和顾承屿一起吃早餐。
“你今天还要去古墓吗?”顾承屿问。
“要去。”苏晚点头,“碳十四测年的详细报告应该今天能出来,而且赵教授他们约好了讨论经卷的最终鉴定意见。”
“昨天陆景行说的话……”顾承屿顿了顿,“经卷的鉴定真的有问题?”
苏晚放下勺子,神情严肃起来:“我们在捐赠题记部分发现了现代墨水的荧光反应。如果碳十四测年证实经卷纸张是唐代的,那就意味着题记是后来添加或篡改的。”
“谁做的?什么时候做的?”
“还不确定。”苏晚摇头,“可能是清代或民国的收藏家,为了抬高价码而添加了皇家捐赠的题记。也可能是更晚的人。关键是,陆明轩当年保护的,可能是一个已经被篡改过的文物。”
顾承屿沉默地思考着。许久,他说:“林慕深昨晚也提到类似的话,他说‘有些事查得太深了可能会触碰到不该触碰的利益’。我总觉得,他知道些什么。”
苏晚的心一紧。林慕深和陆明远有过节,对陆家的事情特别关注。如果经卷背后真有更复杂的纠葛,林慕深确实可能掌握一些线索。
“我会小心的。”她说,“但不管背后有什么,真相必须查清楚。这是对历史负责。”
“我明白。”顾承屿握住她的手,“只是……答应我,如果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第一时间告诉我。不要一个人冒险。”
“我答应你。”
早餐后,苏晚准备出门。临行前,她先去婴儿房看了看怀瑾。小家伙还在熟睡,小脸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粉色,睫毛长长的,随着呼吸微微颤动。
苏晚轻轻摸了摸儿子的头发,心里涌起一阵不舍。这段时间她太忙了,错过了太多孩子成长的时刻。她暗暗下定决心,等经卷的事情告一段落,一定要好好补偿。
“妈妈要走了,宝贝。”她轻声说,在怀瑾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晚上早点回来陪你。”
二
古墓工作站里,气氛有些凝重。
赵教授、李研究员、王博士都在,桌上摊着各种检测报告和图像资料。看见苏晚进来,三人的表情都很严肃。
“苏老师,你来了。”赵教授推了推老花镜,“碳十四的详细报告到了,你先看看。”
苏晚接过文件,快速浏览。报告显示:经卷纸张的年代范围在公元720-740年之间,与唐代中期吻合。但报告末尾有一行小字备注:“样本边缘区域检测到微量现代污染成分(可能来自近代修复或处理)。”
“现代污染成分?”苏晚抬头。
“是的。”王博士指着显微镜图像,“在纸张边缘,我们发现了微量的聚乙烯醇成分,这是一种现代合成胶粘剂。还有,在题记区域的墨迹中,检测到微量的合成染料,二十世纪初才出现的技术。”
李研究员接着说:“这意味着,经卷确实在近代被处理过。可能是一次修复,也可能是……有意的篡改。”
“能确定处理的具体时间吗?”苏晚问。
“从材料看,应该是二十世纪初到中叶。”王博士说,“但更精确的时间很难确定。关键是,处理者的技术水平很高,如果不是用现在的仪器检测,几乎看不出来。”
苏晚想起陆明轩笔记中的记载。如果经卷在1904年之前就被篡改过,那么陆明轩可能也不知道真相。但如果处理发生在1904年之后……
“有没有可能是陆明轩本人做的?”赵教授忽然问,“他既然有能力和动机保护经卷,也有能力和动机做修复或处理。”
这个问题很尖锐。苏晚沉默了几秒,摇头:“我认为不会。陆明轩的笔记本里详细记录了他发现经卷和保护经卷的过程,但没有提到任何修复或处理。而且,如果他真的做了篡改,没必要再用生命去保护一个赝品。”
“那处理者会是谁?”李研究员皱眉,“二十世纪初,有能力做这种精细处理的人不多。要么是顶尖的修复师,要么是……”
“文物贩子。”王博士接口,“为了抬高价码,做伪题记,这在当时并不少见。”
工作站里陷入沉默。每个人都知道这个发现意味着什么——经卷本身是珍贵的唐代文物,但它的传承历史和附加价值需要重新评估。更重要的是,如果这个处理与陆家有关,可能会影响整个项目的声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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