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悬于一线,大祭司哪里还敢有半分硬气,方才的戾气与怒骂尽数敛去,只剩下卑躬屈膝的惶恐,声音都在发颤,带着刻意放软的谄媚:
“仙上恕罪!小民有眼无珠,先前竟不知仙上真身,多有冒犯冲撞,还望仙上大人有大量,莫要与小民计较!这一切全都是天大的误会,仙上若是肯息怒,小民即刻便入宫面见国主,为仙上剖白澄清,绝不让仙上受半分委屈!”
他低眉顺眼,姿态放得极低,只盼着能借着“仙”这个名头,求一条生路。
可这番话,只换来徐少华一声清冽的嗤笑。
那笑声不重,却带着刺骨的凉薄,在夜风里散开,听得大祭司脊背发凉。
徐少华指尖微抬,悬在他颈间的蓝光长剑便轻轻震颤,剑刃的寒芒映着大祭司惨白的脸,他的嗓音清淡,却字字如冰锥,敲碎了对方所有的侥幸:
“你既认我是仙,那该懂,凡俗之人的误会与揣度,于我而言,不过是尘埃蝼蚁,又有什么重要的?”
他的目光骤然沉冷,眼底的漠然凝成霜雪,语气里没了半分温度:“你也别在我跟前耍这些虚与委蛇的把戏,我与你那尊佛使,从来都不是一路人,他为一己私欲,以仙术为祸人间,视凡人性命如草芥,剜心炼邪,丧尽天良!”
“而我,最厌的便是这等祸世的伪仙,更不可能如那佛使一般,满足你们的痴心妄想,助你们行那逆天之事。”
长剑的剑锋又往他脖颈的皮肉里压了半分,森寒的剑气刺破肌肤,细密的血珠瞬间沁了出来,顺着颈侧的纹路蜿蜒滑落,温热的血沾在冰凉的剑刃上,刺得大祭司浑身痉挛,连呼吸都带着撕裂般的疼。
死亡的恐惧,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扼住他的喉咙。
徐少华的声音,在这极致的恐惧里缓缓响起,带着不容置喙的绝对威严,一字一顿,清晰无比:
“你想活着,眼下就只有一条路,我问,你答,字字属实,半分欺瞒都不能有,做到,尚可留你一口气,做不到,这柄剑,今日便送你去见你那尊佛使。明白了?”
血珠如泉涌般不断渗出,沿着脖颈缓缓流淌而下,形成一道道触目惊心的红线。
颈间传来的刺骨疼痛仿佛要将整个人撕裂开来,大祭司的面容变得异常狰狞扭曲,原本苍白的脸颊此刻更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白之色。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这种痛苦愈发强烈,终于让大祭司再也无法忍受。
他的身体开始剧烈颤抖起来,牙齿也不受控制地打起架来,发出咯咯的声响。
面对如此酷刑折磨,大祭司早已被吓得魂飞魄散,哪还有半点犹豫和反抗之意,只能连声应道:
“明……明白了!仙上您尽管发问便是,我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绝对不敢有丝毫隐瞒啊!”
由于极度恐惧和紧张,大祭司说话时连声音都在发颤,几乎难以听清。
然而,徐少华却并未因此而停止逼问,只见他眼神冷冽如刀,毫无感情波动地直视着眼前这个浑身战栗的大祭司,开门见山地道:“雪辰国主,与那佛使之间,到底达成了怎样的交易?”
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犹如一把利剑,直直刺向问题关键所在。
徐少华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锁住大祭司那张因惊恐而变形的脸庞,不放过对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紧接着,第二道更凌厉的攻势接踵而至:“如今佛使已然身死,但他之前在雪辰所设之局以及遗留下来的后招,又是些什么手段?”
他万万没想到,这位仙上一开口,便是最核心、最致命的两个问题。
这两件事,皆是他与国主、佛使之间最深的秘辛,若是说出来,便是彻底与雪辰国主反目,往后绝无生路,可若是不说,今日便要血溅当场。
进退维谷之间,大祭司的眼底闪过挣扎与犹豫,嘴唇嗫嚅着,迟迟没有应声。
良久,他像是下定了所有的决心,猛地抬头看向徐少华,眼底翻涌着孤注一掷的恳求,声音嘶哑,带着压抑的痛楚与急切,没等徐少华再度施压,便抢着开口,语速极快:
“仙上!小民愿答!小民什么都愿意说!只求仙上能应允小民一个不情之请,救小民一命!”
他怕徐少华拒绝,话音未落便急急补充,字字泣血,带着半生的悔恨与无奈,胸腔里积压的所有苦楚与隐忍,在这一刻尽数倾泻而出:
“仙上!小民所求,从不是为自己谋活路,是为小民的女儿——顾音晚!仙上既对元华的过往了如指掌,想必也知晓,小女音晚,性子虽娇憨任性了些,却纯善通透,自小长在祭司府,从未踏足过朝堂纷争,更从未亲手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恶事!她是干干净净的,半点罪孽都不曾沾身啊!”
说到此处,大祭司的声音已然哽咽,眼底爬满红血丝,那是为人父的极致痛楚与绝望:
“小民这一生,与佛使勾结,助纣为虐,双手沾了无辜人的血,做尽了丧尽天良的恶事,如今落得这般下场,是罪有应得,小民认!所有的报应,小民都甘愿受着!可音晚她是无辜的!她不该为小民的罪孽偿命啊!”
夜风卷着他的悲声,在庭院里回荡,字字句句,都透着蚀骨的悲凉。
“仙上或许不信,小民并非生来便是这等丧心病狂之徒,也并非全然没了良心!若非是国主用奇毒炼了音晚的性命,将她的生死牢牢攥在掌心,以此相胁,小民又怎会甘心背弃本心,为虎作伥,一步步走到如今这步田地?!”
他死死盯着徐少华,眼底是赌上一切的恳求,“只要仙上肯出手,救小女一命,解了她身上的奇毒,让她能平平安安活下去——
那仙上今日问的所有事,小民知无不言!哪怕是要小民的性命,哪怕是要小民亲手反了雪辰国主,小民都心甘情愿,绝无半分怨言!”
字字恳切,句句真心,那眼底的痛楚与父爱,绝非作假。
原来是为了顾音晚。
徐少华凝着大祭司的目光,缓缓柔和了几分。
那柄抵在他颈间的蓝光长剑,悄然撤了几分力道,剑刃上的血珠凝而不落,刺骨的杀意也淡去了大半。
他看着眼前这个满身罪孽、却在提及女儿时彻底卸下所有伪装的大祭司,眼底深处那层冰封的淡漠,终于散去了些许。
原来,这个助纣为虐、双手沾血的老祭司,也并非是彻底泯灭了人性,并非是无药可救。
他的恶,一半是野心,一半,却是被亲情裹挟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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