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重归宁静,唯有剪纸的细微声响。顾青禾支着下巴,目光柔软的看着苏云书低垂的侧脸发呆,阳光在她鼻梁投下柔和的阴影,专注时唇瓣会无意识微微抿起。
终于,苏云书剪下最后一刀。
“好啦,我们.......”
话说到一半,她偏头看向顾青禾,却撞进一湾深潭。
那目光太满,盛着快要溢出的柔情,让她喉间发紧,“去贴上吧。”尾音不自觉落得轻软,耳尖也跟着染上一抹淡淡的红。
她低头整理满桌剪纸,明明三两下便能理好,却偏要分门别类忙忙碌碌地摆弄着。
顾青禾终于回过神,笑着上前按住那双忙碌的手:“我来,先贴哪里?”
“堂屋大门。”苏云书抽出手,指尖掠过对方掌心,“一边贴一个福字。”
“好嘞!”顾青禾听得眉开眼笑,拎着浆糊和一大叠剪纸奔到大门外,把纸全搁在椅子上。
她顺手抽了两个福字举起来:“姐姐,直接贴上去吗?”
苏云书走到她身边,接过其中一个,又重新在那堆剪纸里翻了翻——手指一挑,拿出另一个,递回给她。
“贴这个。”
“嗯?”顾青禾低头认真看,“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
苏云书声音中带着一股笃定,“这个是你剪的,不是说好了要贴在大门上吗?”
顾青禾怔住了,感觉丘比特又射中她了,正中心脏!
连她自己都忘了的承诺,苏云书却始终记得,甚至能在众多福字里一眼认出她剪的那个。
心口涌起的热流让她忍不住用力抱住眼前人:姐姐怎么这么好。
因为你值得。苏云书回抱住她,声音轻柔如羽。
顾青禾在她颈间轻轻地蹭着,低声呢喃:“我好喜欢你呀。”
苏云书被蹭得微微仰头,心口发软:“我也喜欢你。”青禾总是这么直白,把她整颗心都揉得软软的。
顾青禾一边给福字刷浆糊,一边回头问:“这个要倒着贴吗?好像倒着贴是福到了?”
“不是。”苏云书握住她的手腕,轻轻给福字转了个方向,“大门贴正的,迎福。家具和屋里才贴倒福。”
顾青禾眨巴眨巴眼,毫不犹豫点头:姐姐说什么都对。
她愉快地把两个福字贴在大门上,一左一右,端端正正。
随后两人拿着剩下的剪纸在屋里到处转悠。
哪儿看着顺眼,就往哪儿贴个莲花、贴个鱼......当然最受苏云书宠爱的兔舍也贴上了小兔子。
红艳艳的剪纸像绽放在角落的报春花,将朴素的屋舍装点得喜气洋洋。
转眼便是大年三十。天色将明未明,窗纸外的亮意像是犹豫着要不要破开夜色。
顾青禾却先一步醒了,不是因为冷,也不是因为外头有什么动静,而是因为怀里的人在轻轻扭动着。
苏云书正屏着呼吸要起身,青丝如水纹般掠过她的下颌,带来皂角清冽的暖香。
时辰还早,再睡会儿。顾青禾闭目将人揽回臂弯,声音含混似梦呓。
“得起了……要准备年夜饭。”苏云书的声音里还带着刚醒的软糯,手指却麻利的伸向一旁折叠好的衣服。
顾青禾噗地笑出声,半睁着眼看了看窗外仍暗着的天,将那只摸索衣裳的手轻轻按回棉被里。
“姐姐,你也知道是年夜饭啊,不急这一刻嘛。”她故意把“夜”咬得极重,她们就两个人,也不需要准备太多菜。
苏云书耳根微热,这是她头回真正从头到尾准备年夜饭,心里难免有些紧张和兴奋。此刻被圈在温暖的怀抱里,倒也安心阖眼。
待天光染亮窗纸,苏云书再度蠢蠢欲动起来,顾青禾凑上前讨了个亲亲,便也跟着坐起来,裹着被子看她动作迅速地穿衣服。
劳驾姐姐。顾青禾张开双臂,睡意未消地歪着头,这儿有个离了姐姐就穿不好衣裳的。
苏云书被她赖兮兮的模样逗笑,伸手摸摸她的脸:“怎么不再睡会儿?待会儿我来喊你。”
“不要。”顾青禾闭着眼把脸往她手心蹭了蹭,“想和你一起干活。”
苏云书唇角轻轻翘起,那抹笑意在清晨的光里柔得像水。
她把顾青禾的衣服一件件拿来,细心地替她穿好、系带、整理,像照顾一只早上脑子还没开机的大狗狗。
洗漱完毕,两人开始做早饭。早饭简单,是前两日就蒸好的年糕,只需重新热一下,再煮几个鸡蛋就算齐活。
灶台火点起来,蒸糕的甜香随蒸汽缓缓升起,与柴火味混在一起,从厨房飘到空中。
吃完早饭,两人便顺着檐下走到大门口,将去年的春联小心掀下来,折好放到一旁。
顾青禾站在凳子上,把新的春联对好方向,苏云书在下头护着她的腿,生怕她踩空。
贴好后,鲜红的纸在寒冬里亮得喜气,映着两人的笑容格外温暖。
忙完春联,苏云书就迫不及待的想开工,像只被按住尾巴的小猫儿似的,眼里都是我要开始做饭了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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