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这朵云绣得也太好了吧!”
顾青禾蹲坐在苏云书跟前,双手托着腮,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那枚刚刚成型的小小云朵。
它乖巧地偎在浅青色袖口的边缘,是顾青禾执意要添上的,于是苏云书用最柔软的月白丝线,绣成了蓬松柔软的一小团,像是不小心落在衣袖上的一个甜梦,真是太可爱了。
顾青禾看着苏云书专注的侧脸,飞针走线间,那股沉静的气度又回到了她的眉宇。
这几日,她的情绪肉眼可见地好了许多,不再像前些天那般,像个怯生生的影子,一步不离地跟着自己。
顾青禾心里漫上一点小小的遗憾。说真的,那个走哪儿跟哪儿、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娘子,实在可爱得紧。
她无声地笑了笑,随即又立刻将这念头摁了下去,还是这样沉稳温柔、健康自在的姐姐最好。
偶尔饭后,顾青禾会牵着苏云书在村间小路上慢悠悠地散步消食。有相熟的村民遇上,总会凑过来唠上几句,话题不知怎的,就绕到了刘老三家。
“听说他爹娘到底还是动用了家底子,请了镇上的大夫来瞧!”那婶子压低了声音,眼里闪着八卦的光,“银子花得跟流水似的,他家老大老二为此闹得不可开交,正吵着要分家呢!”
顾青禾只是听着,并不接话。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她轻轻握紧了苏云书的手。那一家人的鸡飞狗跳,仿佛已是另一个世界的事了。
又过了两日,陈姐的娘子再次派人送来口信,语气比上次更急切了些,询问顾青禾怎么还没去结算,念叨着最近土炕的生意越发红火。
顾青禾决定这两天就和苏云书一起去镇上陈姐家里,她现在是一点都不敢把苏云书一个人放家里了。
决定了行程,顾青禾便开始盘算着要添置些家里的什么物什,尤其是食材。她目光在屋内逡巡,想着要买些什么,忽然瞥见墙角杂物堆里,那个去年用过的落满灰尘的旧铜锅。
她走过去,将铜锅拎起来,用布擦去表面的浮尘,露出其古朴的造型和中间标志性的炭火筒。顾青禾摸了摸下巴,眼睛渐渐亮了起来。
天气越来越冷了,屋里虽有暖炕,但吃饭时若能围坐在一起,吃个热乎乎、咕嘟咕嘟冒着泡的锅子,岂不是更美?能够驱寒暖身,而且姐姐应该没尝过。
“姐姐,”顾青禾提着擦干净的铜锅,走到苏云书面前,献宝似的晃了晃,“明天我们从镇上回来,晚上我们吃个新鲜玩意儿,叫‘火锅’,保证你喜欢。”
苏云书看着她手中那奇特的锅子和顾青禾脸上期待又有点小得意的神情,虽然想象不出火锅是何物,但被她的情绪感染,唇角微微弯起:“好,都听你的。”
这天,两人刚到镇上,便听见街边有人热烈地谈论着土炕。
“我家已经砌好了,那睡起来可真是舒服,一夜到天亮被窝里都是暖烘烘的,孩子也冻不着了!”一个汉子满脸得意地说道。
旁边的人们听见他家已经睡上了,一个个露出了羡慕的眼神。
“哎呀,还是你有先见之明,下手快!我家还在排着队呢。陈师傅她们也不再多招点人?这还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去。”
“别提这事了!”另一人懊恼地插嘴,带着满腹牢骚。
“我家等不及,请了别的泥瓦匠照着样子砌了一个,看着倒是那么一回事,可一通火,好家伙,烟满屋子跑,呛得人待不住!那炕面更是,有的地方烫脚,有的地方冰凉,根本没法睡!只能拆了重建,白白浪费了工料钱,那几个人还不认账,不肯赔钱!”
周围人听了,更是唏嘘,纷纷感叹还是得找正宗的陈师傅。
顾青禾和苏云书在一旁听着,相视一笑,果然手艺好还是很重要的,核心技术也不是那么容易模仿的,这更凸显了与陈姐合作的价值。
她们牵着驴悠闲的往陈姐家走去。陈姐娘子一见到她们,立刻笑容满面地迎了出来:“哎呀,顾妹子,你可算来了!这位是妹媳吧,哎呀,你俩可真般配,快进屋里坐!”
她利落地递过一个账本和一个沉甸甸的小钱袋,语气带着压抑不住的喜悦:“这是这十五天的量,按约定,这是你的分成,四两一钱银子!前三天只能慢慢做两个试试手,后面熟练了,加上当家的带着徒弟拼命干,一天能做三个,这还根本忙不过来!她昨儿个还跟我商量,说得再招学徒才行!”
顾青禾接过钱袋和账本,只是随意地翻看了一下,便递了回去,脸上带着信任的笑容:“姐,账目我就不细看了,我相信你。这段时间,真是辛苦陈姐和各位师傅了。”
“不辛苦,不辛苦!赚钱嘛,辛苦点心里也甜!”陈姐娘子连连摆手,脸上乐开了花,“中午就在这儿吃点便饭吧?”
顾青禾婉拒道:“不了,姐,我们还得去集市上买些东西,就不多叨扰了。以后这分成,我们定在每月初一清算一次就好,也省得你来回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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