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师之间的沟通,比想象中要缓慢。
王律师告诉沈微微,对方律师对她主动放弃所有婚内财产的提议,表现出警惕和怀疑。
“他们认为这不符合常理。”王律师在电话里说。
“他们怀疑这背后是不是有什么附加条件,或者说这本身就是一种策略,目的是为了在舆论和道德上占据高地,从而为争夺抚养权铺路。”
沈微微听完,只觉得讽刺。
她的一片真心,在他们眼里竟成了一场处心积虑的算计。
原来一个习惯了权衡利弊的人,是无法理解这世上还有一种东西叫决绝的。
“那就让他们慢慢猜去吧。”沈微微平静地说。
“王律师,麻烦你转告他们,我的条件不会有任何改变。”
“如果他们继续拖延,我将直接提起离婚诉讼。”
她不想再等了。
每多一天,对她都是一种无谓的消耗。
顾承安的朋友圈子里,关于沈微微请律师离婚的消息,很快就不胫而走。
张扬在一次和朋友的酒局上,更是将这件事当成了一个笑话。
“我就说吧,那女人就是会装。”张扬喝得满脸通红,对着满桌的人大放厥词。
“你们看,承安对她稍微冷淡一点,她就立马用这种手段来吸引注意力。”
“说什么不要财产,鬼才信!她就是想闹大,让承安觉得亏欠她,好拿捏承安。”
“一个离了婚的女人,带着个拖油瓶,还能翻出什么花来?等着瞧吧,用不了多久,她自己就得哭着回来求承安。”
这些污言秽语,通过各种渠道传到了顾小妹的耳朵里。
顾小妹的心情很复杂。
一方面,她觉得张扬的话很难听,很过分。
但另一方面,她又隐隐觉得,张扬的话或许有几分道理。
毕竟在她过去的认知里,嫂子沈微微一直是那个温柔、隐忍,甚至有些懦弱的女人。
她怎么可能会如此干脆地放弃一切呢?
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顾小妹给母亲打了个电话。
这个电话直接点燃了顾母心中压抑已久的怒火。
“什么?她还请了律师?她想干什么?反了天了!”顾母在电话那头尖叫起来。
“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我们顾家哪里对不起她了?给她吃给她穿,让她过着人上人的日子,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不行!我必须把她叫回来问个清楚!”
于是,在那个周末的下午,沈微微接到了顾母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顾母用命令的口吻说:“微微,你现在立刻回顾家老宅一趟,我有话要跟你说。”
说完,不等沈微微回答,就挂断了电话。
沈微微握着电话,沉默了许久。
她知道这一关迟早要过。
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也好,就趁这个机会把所有的话一次性说清楚吧。
傍晚时分,沈微微打车来到顾家老宅。
那座她生活了数年的院子,此刻在夕阳下显得有些陌生。
客厅里,顾家的主要成员都到齐了。
顾父板着脸坐在主位上,顾母一脸怒容,顾小妹坐在角落里低着头不敢看她。
就连顾承安也难得地出现在家里。
他坐在沙发上,神情淡漠,看不出喜怒。
这阵仗像是一场准备好的三堂会审。
“你还知道回来?”沈微微刚一进门,顾母就发难了。
“沈微微,我问你,你找律师是什么意思?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顾家的笑话吗?”
沈微微没有理会她的质问,平静地走到客厅中央,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我今天来,不是来跟你们吵架的。”她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我只是来通知你们一件事。”
她顿了顿,然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和顾承安,已经在办理离婚手续了。”
“这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决定。”
“我希望我们能好聚好散,不要把事情闹得太难看。”
她的话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顾母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她的鼻子骂道。
“离婚?你想得美!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离开我们顾家的大门!”
“微微,别说气话。”顾父也沉下脸。
“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承安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我们让他改。你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闹着要离婚。”
沈微微看着他们,忽然觉得可笑。
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依然觉得这只是她在闹脾气。
他们根本不明白,或者说根本不想明白,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在他们眼里,沈微微就应该是一个逆来顺受,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附属品。
“这不是气话。”沈微微的目光最终落在顾承安身上。
“顾承安,你来说。”
顾承安抬起头迎上她的视线。
她的眼睛里没有愤怒,没有悲伤,只有死水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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