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厢内的空气,在那一声巨响之后彻底凝固。
水晶吊灯的残骸与破碎的瓷片混在一起,狼藉的餐桌如同废墟。
短暂的死寂后,尖叫、哭喊、惊惶的脚步声如潮水般涌起,又在顾承安抱着白月华冲出去时,诡异地减弱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追随着那个背影。
沈微微静静地站在原地,像一座没有生命的雕塑。
她周围一片混乱,同事们惊魂未定地围拢过来,询问她有没有受伤。
“微微姐,你没事吧?”小林脸色苍白,声音发颤。
“我没事。”沈微微缓缓地摇了摇头,回答很平静。
她的目光还停留在包厢门口,那个男人消失的地方。
那里空无一人。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
这个包厢里,除了那个受伤的女人,其他所有人的死活都与他无关。
贺明辰快步走到她的身边,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的身体很冷,隔着衣料都能感觉到寒意。
“这里不安全,我们先出去。”贺明辰沉稳地说道。
沈微微没有拒绝,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任由贺明辰护着她穿过狼藉,走出包厢。
餐厅经理和工作人员赶了过来,乱成一团。
报警、询问、安抚的声音混杂着,吵得人头疼。
沈微微的团队成员都跟了出来,心有余悸。
“太吓人了,这酒店怎么回事,这么大的安全隐患!”
“顾总怎么就这么跑了?微微姐还在这儿呢!”
“别说了。”贺明辰回头制止了他们的议论。
他知道,此刻任何关于顾承安的讨论,对沈微微都是一种凌迟。
贺明辰带着一行人远离混乱,走到酒店外的露天停车场。
夜晚的风带着凉意,吹在脸上,让众人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
“微微姐,你真的没事吗?你的手……”小林眼尖,看到沈微微手背上的一道划痕。
那是在吊灯坠落时被碎瓷片划伤的,渗着血珠。
沈微微低头看了一眼,像是感觉不到疼痛:“小伤,不碍事。”
贺明辰皱起眉。
他从车里找出医药箱,拿出棉签和创可贴,拉过沈微微的手,轻柔却不容拒绝地为她处理伤口。
“必须处理一下,万一感染就麻烦了。”他坚持道。
冰凉的药液接触到伤口,传来刺痛。
这疼痛反而让沈微微麻木的感官有了真实感。
她看着贺明辰专注的侧脸和他小心的动作,心里某个地方被轻轻触碰了一下。
但那点暖意很快就被冰冷吞噬。
“谢谢。”她轻声说,抽回了手。
“我们回去吧。”沈微微抬起头,看向团队其他人,脸上恢复了平静和干练。
“今天让大家受惊了,我先送你们回招待所休息,明天一早我们就回京城。”
她的语气不带个人情绪,好像刚才那场意外只是一场插曲。
同事们看着她,虽然心里还有疑问和担忧,但最终都化作沉默的点头。
他们都看得出来,此刻的微微姐需要的是安静,而不是追问。
回去的路上,贺明辰开着车,沈微微坐在副驾驶。
车厢里很安静,只有电台传来舒缓的音乐。
“想哭就哭出来吧。”贺明辰忽然开口。
“这里没有别人。”
沈微微转头看向窗外,城市的霓虹在车窗上飞速掠过,拉成模糊的光影。
她没有哭。
哀莫大于心死,当心变成灰烬,眼泪也就流干了。
“没什么好哭的。”她平静地回答。
“只是看清了一些事情,挺好的。”
与其在虚假的温情里自我麻痹,不如在残酷的真相里获得清醒。
贺明辰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
他知道有些伤口只能靠自己愈合。
贺明辰能做的,只是在她需要时,提供一个可以安心喘息的空间。
将同事们一一送回招待所后,贺明辰又将车开到沈微微住的酒店楼下。
“早点休息。”他解开安全带却没有立刻下车。
“明天我来送你们去机场。”
“不用了,太麻烦你了。”沈微微摇了摇头。
“我自己打车过去就行。”
“微微。”贺明辰严肃地叫了她的名字。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需要说这些。”
沈微微沉默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好。”
沈微微推开车门下了车。
“贺明辰。”在她转身走进酒店大门前,又停住脚步回过头。
“今天,谢谢你。”
说完,沈微微不再停留,身影很快消失在酒店大堂里。
贺明辰坐在车里,看着她离去的方向,许久没有动。
他知道,那句谢谢,不仅是为今晚的解围,更是为了一种被尊重和保护的感觉。
贺明辰只是希望,这份感觉能让她冰冷的心重新燃起对温暖的渴望。
回到酒店房间,沈微微没有开灯。
她走到窗边拉开窗帘,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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