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余晖漫过金銮殿的琉璃瓦,将御案上的奏折镀上一层暖金。沈景渊执笔的手微微一顿,目光落在窗外那方悬着凤旗的宫苑,眉头不自觉地蹙起。
太液池边的梧桐叶簌簌落下,恍惚间,他又想起沈书妍身披玄甲、策马归来的模样。那一日,朱雀大街的欢呼声震彻云霄,百姓口中喊的是“镇国长公主千岁”,声浪竟隐隐盖过了“陛下万岁”。
近来,这样的念头总在夜深人静时缠上他。
沈书妍的功勋实在太盛了。安内则改良稻种、肃清朝堂,攘外则平定东临、收复北狄,如今漠北都护府的牧民提起她,皆是赞不绝口。朝中更是半数官员出自她的举荐,边关将领更是对她唯命是从。
他在世一日,凭着这兄妹情分,凭着他对她的信任,大沈便能稳如泰山。可若有朝一日,他龙驭上宾,那几个尚且年幼的皇子,又怎能压得住这位功高震主的镇国长公主?
这个念头一旦生根,便疯长成林。
早朝之上,工部尚书奏请为沈书妍修建功德碑,立于朱雀大街正中,以彰其功。满朝文武纷纷附议,声浪鼎沸。沈景渊看着下方众臣的殷切神色,只淡淡道:“长公主素来淡泊名利,此举怕是会扰了她清静,此事暂且搁置。”
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意味。
沈书妍立在班列之首,将他眼底的疏离尽收眼底。她垂眸,长长的睫毛掩去眸中波澜,心头却泛起一丝凉意。
自漠北归来后,皇兄待她,便隐隐有了变化。
那日她入宫赴宴,谈及漠北都护府的新政,沈景渊却打断她的话,转而说起东宫太子的课业。她举荐的官员,近来多有被调任闲职的;她掌管的兵部,也多了几位由皇帝亲自指派的侍郎。
风,终究是起了。
几日后,沈景渊下旨,封太子为监国,总领朝政,又命沈书妍前往皇陵守陵,为大沈祈福三年。
旨意传到长公主府时,沈书妍正在院中看兵书。她接过圣旨,指尖微微泛白,却依旧从容叩首:“臣妹领旨。”
传旨太监堆着笑:“长公主殿下,陛下也是体恤您劳苦功高,让您去皇陵休养几年,远离朝堂纷扰。”
沈书妍抬眸,淡淡一笑,笑意却未达眼底:“有劳公公转告皇兄,臣妹明白他的心意。”
太监走后,心腹副将愤愤不平:“殿下!陛下此举,分明是忌惮您!皇陵守陵,不过是明升暗降,夺您的权啊!”
沈书妍合上兵书,目光望向皇宫的方向,语气平静无波:“皇兄是君,我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何况只是守陵三年。”
她何尝不明白沈景渊的顾虑。功高震主,从来都是为臣者的大忌。她手握重兵,深得民心,于帝王而言,本就是最大的威胁。
只是,那一点兄妹情分,终究还是抵不过皇权的猜忌。
三日后,沈书妍轻车简从,离开京城。她没有带一兵一卒,只带了一个贴身侍女,一袭素衣,踏上了前往皇陵的路。
城门口,沈景渊立在城楼之上,遥遥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他身后的太监低声道:“陛下,长公主殿下走远了。”
沈景渊收回目光,指尖攥得发白,心口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他低声喃喃:“皇妹,别怪皇兄……朕也是为了大沈的江山,为了祖宗的基业啊……”
秋风卷起城楼上的龙旗,猎猎作响,像是在无声地叹息。
而皇陵的青松翠柏之间,沈书妍停下脚步,回望京城的方向。她轻轻抬手,拂去肩头的落叶,眸中却没有半分怨怼,只有一片澄澈的清明。
她知道,这场无声的较量,才刚刚开始。而她,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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