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妍小心翼翼地避开巡逻的佣人,她的脚步轻盈得如同一只猫,生怕发出一点声响引起别人的注意。通往苏清月房间的回廊,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即使闭上眼睛,她也能准确无误地找到路。毕竟,在过去的三年里,她每天清晨都要在这里擦三遍地板,对每一块地砖都了如指掌,甚至连地砖缝里的霉斑位置都记得清清楚楚。
她紧贴着雕花廊柱,轻手轻脚地拐进侧门。这里的木地板有一块是松动的,只要踩上去,就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这声音在平日里或许微不足道,但在这寂静的回廊里,却显得格外突兀。而这块松动的木地板,曾经是杨书妍最害怕的地方。因为每当她在这里擦地时,苏清月总会突然从这里跑过,看着她被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苏清月就会咯咯地笑个不停。然而,此时此刻,这块松动的木地板却成了她最好的警报器,只要有人靠近,她就能立刻察觉。
杨书妍来到二楼的露台,这里的盆栽都是她亲手换的土。她对这些植物如数家珍,清楚地知道哪一盆月季的枝条最为粗壮。她敏捷地攀着月季的枝条,轻松地翻到了阳台上。站在阳台上,她的指尖摸索着窗框下缘的缺口——那是上次苏清月发脾气时砸杯子留下的痕迹。这个缺口不大不小,正好能够塞进一张信用卡。
“咔哒”轻响,窗户开了。杨书妍闪身进去时,鼻尖立刻闻到熟悉的香氛味——苏清月惯用的玫瑰露,每次洒得像不要钱,却总在她打扫时嫌她碰坏了香水瓶。
梳妆台第三层抽屉的滑轨是坏的,拉到一半会卡住。杨书妍记得苏清月总让她跪着掏里面的发卡,此刻她捏住抽屉沿轻轻一抬,果然顺利拉开。金钥匙链就躺在一堆珠宝盒里,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她小心翼翼地将钥匙揣进怀里,仿佛那是一件稀世珍宝。然后,她缓缓转过身,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床头柜上的相框上。
相框里的照片,是苏清月和苏宏远的合影。背景是去年的生日宴,那时的苏清月笑容灿烂,而苏宏远则一脸宠溺地看着她。然而,这温馨的画面却刺痛了杨书妍的眼睛,因为她清楚地记得,当时的自己正蹲在角落里,默默地擦拭着被打翻的蛋糕渍。
没有丝毫犹豫,杨书妍毅然决定原路返回。她的脚步轻盈而迅速,仿佛生怕被人发现她的行踪。当她路过洗衣房时,一个念头突然闪过她的脑海。
她顺手从熨衣板下抽出了一块防尘布。这块布是她的“秘密武器”,也是她藏东西的老地方。布角上绣着的小梅花,还是她熬夜一针一线缝上去的,如此细微的细节,恐怕除了她自己,没有人会注意到。
杨书妍将钥匙紧紧地裹进布里,然后像对待一件珍贵的礼物一样,轻轻地塞进了通风口的夹层。这个通风口常年漏风,佣人们都觉得麻烦,从来不会去清理。但只有杨书妍知道,只要用一根长竹竿往里捅三十厘米,就能碰到那个旧饼干盒。
那个旧饼干盒,是她刚来苏家时,偷偷藏零花钱的地方。如今,它又将成为这把钥匙的藏身之所。
做完这一切,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快步走向楼梯。走廊尽头的挂钟敲响十下,和她每天熄灯的时间分毫不差。那些被当作使唤丫头的日日夜夜,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武器。
苏清月大概永远不会想到,她随手丢弃的轻视与刻薄,早被杨书妍悄悄织成了一张网,只待今晚,收紧绳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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