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薇收到村小校长电话时,正在给奶茶店的冰柜补货。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急火:“薇薇啊,你寄的那批电脑……被人举报说是‘来历不明的旧电器’,镇上的人刚把东西拉走了!”
她的手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一般,原本紧握着的冰铲突然失去了控制,“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回荡着,仿佛是她内心崩溃的前奏。
冰铲落地后,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扰了,原本安静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她站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一股寒意从脚底涌起,顺着裤脚迅速蔓延上来,让她不禁打了个寒颤。
匆匆赶回林家,一推开门,林绮瑶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脸上敷着面膜,电视里播放着一档热闹的综艺节目,她被节目里的搞笑情节逗得前仰后合,笑声在房间里回荡。
当她看到林绮瑶时,林绮瑶也注意到了她的到来。隔着那层面膜,林绮瑶的声音有些含糊不清,但语气中的嘲讽却显而易见:“哟,这不是我们的‘大慈善家’吗?怎么脸色这么难看啊?是不是做善事做得太累啦?”
“是不是你做的?”林悦薇的声音发颤,指尖攥得发白。她想起昨天去邮局时,恰好撞见林绮瑶在跟工作人员打听包裹的收货地址,当时只当是自己多心。
林绮瑶慢悠悠揭下面膜,露出一张得意的脸:“是又怎么样?我不过是打了个举报电话,说有人用淘汰电器冒充‘爱心捐赠’,影响山区教育呢。”她晃了晃手机,“你看,镇上还夸我有社会责任感呢。”
“那些电脑是爸特意找技术部检修过的!孩子们等着用它们上课!”悦薇的声音陡然拔高,眼眶热得发疼,“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林绮瑶猛地站起来,声音尖刻,“凭什么你做什么都对?凭什么爸妈现在眼里只有你?你以为寄点破烂就能当好人了?我就是要让你知道,那些泥腿子配不上你的‘好心’!”
“啪”的一声,杨书妍手里的玻璃杯摔在地上,水渍溅到林绮瑶的裙摆上。她脸色铁青,指着门口:“你给我出去!什么时候想明白自己错在哪了,什么时候再回来!”
林绮瑶愣了愣,见林父也沉着脸别过头,突然尖叫起来:“你们都偏心她!这个家我早就待够了!”说完抓起包,摔门而去。
客厅里一片狼藉。林父掏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沉声道:“老周,帮我联系下镇上的熟人……对,就是那批捐赠的电脑,我亲自去一趟。”
杨书妍蹲下来收拾玻璃碎片,指尖被划破了也没察觉。悦薇赶紧递过创可贴,她却握住女儿的手,掌心带着微凉的颤抖:“别担心,妈陪你爸一起去。那些孩子的课,耽误不得。”
深夜的长途车上,悦薇靠着车窗看月亮。杨书妍轻轻给她盖上外套:“绮瑶被我们惯坏了,心性不定,但她本性……”
“我知道。”悦薇轻声打断,“我只是觉得,她或许永远不会懂,那些在她看来是‘破烂’的东西,对山里的孩子来说,是能摸到月亮的梯子。”
车窗外的月光漫进来,落在她手腕的疤痕上,像一层薄薄的银霜。她摸出手机,给校长发了条消息:“别让孩子们担心,电脑很快就送过去。”
发送成功的提示弹出时,她忽然想起小时候,养母总说:“路要是走得太顺,反而容易忘了为啥出发。”
或许这场风波,本就是该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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