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书哲揣着一肚子龌龊心思溜进杨夫人的院子时,她正对着铜镜发呆。铜镜里映出的人鬓发凌乱,眼下乌青,再没了往日的体面。
“娘,您还在愁那箱子的事?”杨书哲往榻边一坐,语气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浮躁,“依我看,那丫头既然能换走箱子,定是早有防备。咱们得换个法子,让她再也翻不了身。”
杨夫人猛地转头,眼中闪过狠厉:“你有什么主意?”
“下月便是春闱,大哥肯定要去京都贡院赴考。”杨书哲压低声音,嘴角勾起阴恻恻的笑,“咱们以上寺庙敬香为借口,找几个人一周前去灵隐寺烧香祈福,到时候在寺里,当夜晚来临时,潜入她的住处……到时候生米煮成熟饭,再抓个现行。一个失了贞洁的女扮男装好的男子,还想?以后就得乖乖听话!”
他顿了顿,凑近杨夫人耳边:“到时候咱们拿着把柄要挟她,让她把爹爹藏着给他的那些商铺契书交出来,再让大哥为我考中功名,我就可以在朝堂上给咱们老杨家扬眉吐气了……娘,这可比偷箱子稳妥多了!”
杨夫人手指猛地掐进掌心,疼意让她混沌的脑子清醒几分。她何尝不知这是阴招,可事到如今,她早已没了退路。库房亏空的账目、与张家勾结的书信,哪一样被杨老爷翻出来,都是死路一条。
“找谁合适?”她声音发哑。
“城西那个泼皮李三,欠了咱们赌坊三百两银子。”杨书哲笑得越发得意,“让他干这事,成了便免他的债,不成……便让他当替罪羊,说是见色起意。”
杨夫人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决绝:“这事得做得干净些,别留下尾巴。”
“娘放心!”杨书哲拍着胸脯,“我这就去安排,保准让那丫头哭都来不及!”
他转身离去时,没瞧见杨夫人望着他背影的眼神里,藏着一丝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寒意。而院墙外,一抹青影悄然退开——杨书言派去盯梢的小厮,早已将方才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记在心里,正快步往书房赶去。
小厮气喘吁吁地冲进书房,将偷听到的计划一五一十告知杨书言。杨书言眉头紧锁,心中冷笑,这杨书哲和杨夫人还真是不择手段。他迅速思索应对之策,决定将计就计。
“你做得很好,先下去吧,切记此事不可对任何人提起。”杨书言挥退小厮,指尖在案几上轻轻叩击。杨书哲选的泼皮李三,她略有耳闻,是个贪财好色又胆小怕事的货色,对付这种人,无需费太多周章。
她即刻提笔写了张字条,唤来最信任的护卫:“你持此条去趟衙门,找捕头王大哥,让他如此这般安排。”
待护卫走后,杨书言走到窗边,望着院中初绽的桃花,眼神渐冷。杨书哲以为拿捏住了她的软肋,却不知女子的贞洁从来不是用来被要挟的枷锁。她要的,是让这对母子的阴谋在阳光下彻底曝光,让他们为自己的贪婪与恶毒付出代价。
过几天的夜里,杨书言故意让丫鬟早睡,房内只留一盏孤灯,看似毫无防备。
忍不住的杨书哲怕在外上香的路上动手,会被人破坏了计划,这天夜半三更,一道黑影翻墙而入,蹑手蹑脚地摸向她的卧房——正是那泼皮李三。他刚推开房门,还没看清屋内景象,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摔进早已挖好的陷阱,紧接着便被一张大网罩住,动弹不得。
“谁?!”李三惊慌呼喊,却被突然亮起的火把照得睁不开眼。
杨书言立于廊下,身后跟着捕头王大哥与数名捕快。她居高临下地看着陷阱里的人,声音清冷:“李三,你深夜潜入民宅,意图不轨,人赃并获,还有何话可说?”
李三吓得魂飞魄散,哭喊着:“不是我要干的!是杨书哲!是他让我来的!他说事成之后免我赌债,还说……还说要毁了大小姐的名声!”
杨书言说:那不对啊!你为什么来我的院子,我可是杨府的大公子!
不可能,是杨书哲小姐说这是大小姐的院子的!
话音刚落,便听院外传来杨老爷怒喝:“书哲!你给我滚出来!”
杨书哲与闻讯赶来的杨夫人站在院门口,脸色惨白如纸。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精心策划的阴谋,竟成了自投罗网的闹剧。杨书言望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模样,缓缓开口:“母亲,弟弟,这出戏,你们还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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