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远离舞厅喧嚣的一间雅致休息室内,暖黄的壁灯将室内陈设的轮廓晕染得柔和。空气里弥漫着上好雪茄的醇厚与顶级香水交织的复杂气息。一张沉甸甸的红木麻将桌占据了房间中心,象牙与乌木的牌面在灯下泛着温润的光泽。清脆的洗牌声、碰撞声是此刻唯一的背景音。
宋芷、傅宁、陈月安、孟诗四人围桌而坐。
宋芷一身酒红色丝绒长裙,慵懒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一支细长的女士雪茄,烟雾袅袅。她打出一张“八筒”,目光扫过桌面,带着点漫不经心的锐利:“邵臻呢?刚才还见她溜达进来瞅了一眼,转眼人又没了?”她的语气与其说是询问,不如说是陈述一个事实,目光最后落在对面的傅宁身上。
傅宁正专注地看着自己的牌面,闻言头也没抬,骨节分明的手指捻起一张“南风”,利落地打出去,发出清脆的声响。她穿着剪裁极佳的深灰色羊绒衫,长发随意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透着一股松弛下的掌控感。
“刚出去了。”傅宁的声音没什么起伏,像在陈述天气,“大概嫌这里闷吧。”她端起手边的水晶威士忌杯,琥珀色的液体晃了晃,抿了一口。
“闷?”陈月安轻笑一声,她今天是一身改良旗袍,黛青色底上绣着银线缠枝莲,端庄中透着妩媚。她慢条斯理地碰了傅宁打出的“南风”,指尖的翡翠戒指在灯光下闪过一道幽光。“我看她是心里不痛快,找个地方躲清静去了。薛影今晚那眼神,啧啧,跟刀子似的,邵臻在她对面坐了不到十分钟,脸都快僵了。”
陈月安的语气带着点看戏的调侃。
孟诗穿着一身利落的米白色真丝衬衫,袖口挽起,露出腕间一块低调的百达翡丽。她摸了一张牌,指腹摩挲着牌面纹理,没看牌,反而抬眼看向傅宁,笑容温和却带着商人的精明:“邵臻最近在智慧谷项目上,魄力不小啊。B-07那块硬骨头,她啃得挺狠,不怕噎着?”这话看似闲聊,实则试探着邵臻的动作是否得到了傅宁的默许或授意。
傅宁终于抬眼,目光平静地掠过孟诗,那眼神深不见底,让人捉摸不透情绪。“噎不噎着,是她的事。”傅宁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波澜,指尖点了点桌面,示意下家出牌,“商人嘛,利益够大,骨头再硬也得啃。薛影想吃独食,也得看有没有那么大的胃口。”她点到即止,既没肯定邵臻,也没否定,却隐隐将矛头引向了薛影的强势。
宋芷吐出一口烟圈,烟雾模糊了她秾丽的眉眼,带着点玩味:“邵臻那性子,阴郁归阴郁,手段还是有的。就怕玩脱了,把自己搭进去。最近风声可不太好听,集中智慧谷那块地,产权纠纷好像又闹起来了?听说还牵扯到早年的一些旧账。”看似随意,目光却紧锁着傅宁的反应。
傅宁摩挲着酒杯杯壁的指尖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随即恢复如常。她没接宋芷的话茬,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打牌。”将话题又拉回了牌桌。室内只剩下牌张碰撞的清脆声响,以及各自心中无声的思量。邵臻的去向,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涟漪虽隐于牌桌之下,却已在几人心中悄然扩散。无人知晓,此刻的邵臻,正走向一个与她关系微妙、却绝不该出现在同一私密空间的人。
三楼,拍卖会场区域。
不同于楼下舞厅的喧嚣和二楼休息室的牌局暗涌,这里被分割成数个私密性极高的独立包厢,厚重的隔音门隔绝了大部分外界声响,为即将到来的重头戏——慈善拍卖营造出肃穆与期待的氛围。走廊铺着吸音地毯,灯光调得柔和而克制。
邵臻停在走廊尽头一扇厚重的红木门前。门牌上没有任何标识。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那丝莫名的烦躁和疑虑。齐茵约她?在这种地方?为了什么?她们之间除了在唐家那次不愉快的短暂对峙,以及智慧谷项目中偶尔需要协调的利益边界,几乎没有任何私交。
齐茵的主动和神秘,让她本能地警惕。
她抬手,指节在门板上叩击了三下。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清晰。
“进。”门内传来齐茵清冷平稳的声音。
邵臻推门而入。包厢不大,布置却极尽奢华舒适。一整面单向落地玻璃墙外,是灯火辉煌的庄园夜景和远处隐约可见的拍卖主厅轮廓。室内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和几盏壁灯,光线幽暗,营造出一种隐秘的氛围。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冽的雪松香薰气息。
齐茵背对着门口,站在落地窗前。她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藏青色真丝西装套裙,身姿挺拔,乌黑的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听到开门声,她才缓缓转过身。
“来的比预料中更果断。坐吧。”齐茵脸上带着惯有的、恰到好处的微笑,既不热络,也不疏离,指向包厢内唯一的一组沙发——一张宽大的主位沙发和一张相对小一些的单人沙发。她示意邵臻坐那张单人沙发,自己则走向主位沙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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