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晨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收紧,冰凉的杯壁沁出细密水珠。作为肖清的亲妹妹,她太熟悉姐姐眼中此刻翻涌的暗流——那不是科学家惯有的审视,而是某种被点燃的、带着强烈占有欲的掠夺性光芒。这光芒让她心头猛地一沉。
计划组里那些女人对唐郁时的心思,她心知肚明,可肖清……姐姐本该是绝对理性、置身事外的观察者与执行者,怎会也卷入这危险的漩涡?
她下意识看向沙发中央的唐郁时。水晶吊灯的光辉落在那袭珍珠贝母光泽流淌的礼服上,映得她侧脸线条温润如玉。沉静,美丽,像一泓月光下的深潭,引人沉溺。肖晨不得不承认,连她自己也无法全然免疫这份吸引力。
可姐姐不行!肖清是国之重器,是精密运转的仪器核心,她的世界里不该有“唐郁时”这种变量!一丝慌乱在肖晨眼底掠过。
就在肖清薄唇微启,那冰冷的指令仿佛即将脱口而出时——
“肖博士,久仰。”一个温润而极具穿透力的声音自身侧响起,如同清泉流石,恰到好处地切入了这片凝滞的低压区。
众人循声望去。
白昭泠不知何时已站在几步开外,一身黛青色立领旗袍,身姿挺拔如修竹,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官方场合特有的温煦笑容。她的目光越过肖清,精准地落在唐郁时身上,唇角弧度加深:“唐小姐,原来你在这里,让我好找。”语气熟稔自然,仿佛她们早有约定。
她身旁的白昭玉,依旧是一身张扬的米白真丝衬衫配长裤,双臂环抱,饶有兴味地挑眉看着眼前这一幕,红唇勾起一抹看戏的弧度。
白昭泠无视了肖清被打断时眼底一闪而逝的冷芒,也忽略了薛影骤然加深的审视目光,径直走向唐郁时,在她面前半步处站定。政客特有的亲和力在她身上发挥得淋漓尽致,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引导意味。
“唐小姐,”白昭泠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在拍卖开始前还有一些娱乐环节,比如二楼舞厅的社交环节就快开始了。你有约舞伴吗?”她问得极其自然,仿佛这只是寻常的社交礼仪。
唐郁时心头微动,面上依旧沉静如水,轻轻摇头:“还没有,白部长。”
“那正好。”白昭泠唇角的笑容加深,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温和强势,极其自然地朝唐郁时伸出了手。那只手保养得宜,骨节分明,带着久居上位的从容与力量感。“不知我是否有这个荣幸,邀请唐小姐共舞一曲?”
空气瞬间凝固。沙发区几位重量级人物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聚焦在这只伸出的手上。
薛影端着香槟杯的手指微微摩挲着杯壁,眼底深处是洞悉一切的幽暗;肖清面无表情,但那冰冷的视线在白昭泠的手和唐郁时的脸之间扫过,带着研究的意味;唐瑜的坐姿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握着纯净水杯的指尖,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冰凉的触感顺着指尖蔓延。
唐郁时感受到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压力。她并未立刻回应白昭泠的邀请,而是微微侧首,目光沉静地看向身侧的唐瑜,带着无声的征询。这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
唐瑜迎上她的目光,深邃的眼眸如同古井深潭,平静无波。她极其轻微地颔首,声音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情绪:“想去就去,不必看我。”一句简单的放权,却将选择的重量和随之而来的风暴,稳稳地压在了唐郁时的肩上。
“好。”唐郁时收回目光,声音清越。她抬眼看向面前姿态从容、笑容温煦的白昭泠,缓缓抬起自己的右手,指尖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凉,轻轻搭上了白昭泠温热的掌心。
指尖相触的瞬间,白昭玉环抱的双臂倏然放下,那双总是带着戏谑慵懒的桃花眼里,第一次清晰地掠过一丝错愕的震惊!她了解自己的妹妹,素来谨慎克制的人,尤其在公开场合,分寸拿捏得滴水不漏。
如此主动、甚至带着点强势地邀请一个年轻女孩共舞?这绝非白昭泠的风格!
白昭泠却似浑然未觉姐姐的惊诧。掌心稳稳地包裹住唐郁时微凉的指尖,一股温和而坚定的力道传来。她唇角噙着完美的笑意,目光扫过沙发上神色各异的几人,微微颔首:“几位慢聊,我们先失陪了。”
语气是无可挑剔的官方辞令。
说罢,她不再停留,牵着唐郁时,转身便朝着通往二楼圆形舞厅的宽阔弧形楼梯走去。白昭泠的步伐从容而坚定,带着一种掌控节奏的韵律感。唐郁时被她牵引着,珍珠白的裙摆随着步伐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流淌出温润的光泽,如同被月光裹挟的溪流,被动却又奇异地和谐。
她们的身影刚消失在旋转楼梯的拐角,一道纤细的身影便从人群边缘快步跟了上来。白世鸣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愕,她本想上前跟母亲白昭泠打招呼,却亲眼目睹了母亲主动邀请唐郁时共舞并牵着对方离开的一幕。这完全颠覆了她对母亲在公众场合行为的认知。她顾不得许多,提起裙摆,也匆匆踏上了通往二楼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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