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慷慨地洒在城西新开的“星河幻想”游乐园,将色彩鲜艳的设施涂抹得更加明丽。空气中弥漫着爆米花的甜香、烤肠的焦香,以及无处不在的、兴奋的尖叫声浪。
唐郁时和齐攸宁像两个挣脱了某种无形枷锁的孩子,彻底投入了这片喧嚣的欢乐海洋。
“啊啊啊啊——!!!”
垂直过山车如同钢铁巨兽,带着雷霆万钧之势从最高点俯冲而下。齐攸宁坐在第一排,双手死死抓住安全压杠,长发被狂风吹得向后飞扬,嘴巴张到最大,发出毫无形象、却酣畅淋漓的尖叫。那声音穿透云霄,带着纯粹的恐惧与极致的兴奋。
反观她旁边的唐郁时,腰背挺得笔直,双手同样紧握压杠,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巨大的失重感瞬间攫取了心脏,仿佛要将它从喉咙里拽出来。狂风猛烈地拍打在脸上,几乎让人无法呼吸。然而,她的唇线却紧紧抿着,除了在俯冲最底端、过载压得人胸腔发闷时发出一声极短促的闷哼,竟再无其他声响。
“小时!叫出来!叫出来才爽啊!”齐攸宁在呼啸的风声中扭头对她大喊,脸上还带着泪花(被风吹的),眼神却亮得惊人。
唐郁时艰难地侧过头,对她扯出一个有些扭曲的微笑,摇了摇头。不是不想叫,而是身体的本能似乎在抗拒这种彻底的宣泄。穿书前的谨小慎微,穿书后面对复杂环境的步步为营,似乎已经将“彻底失控”的开关焊死了。她能感受到那巨大的冲击力带来的刺激,心跳快得像要爆炸,肾上腺素疯狂分泌,但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无法像齐攸宁那样肆无忌惮地释放。
过山车终于带着令人晕眩的余韵缓缓驶入站台。齐攸宁解开安全压杠,几乎是蹦跳着下来,脸颊通红,兴奋地拍着唐郁时的肩膀:“太爽了!太爽了!小时你怎么样?是不是超级刺激?”
唐郁时深吸了几口气,压下翻腾的胃部,才点点头,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沙哑:“嗯,很刺激。”她活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手指,看向齐攸宁,“不过,你下次再怂恿我坐第一排,我要考虑考虑了。”
“别啊!第一排视野最好!失重感最强!”齐攸宁笑嘻嘻地挽住她,“走走走,大摆锤!跳楼机!海盗船!一个都不能少!”
接下来的时间里,唐郁时彻底见识了齐攸宁“玩疯了”是什么状态。她像只不知疲倦的快乐小鸟,拉着唐郁时穿梭在各个惊险刺激的项目之间。大摆锤旋转着将人甩向高空,齐攸宁的尖叫依旧嘹亮;跳楼机骤然下坠的瞬间,她甚至能腾出一只手去抓唐郁时的手;在海盗船荡到最高点时,她张开双臂,迎着风大喊:“我要飞啦!”
唐郁时依旧是那个相对“克制”的存在。她在海盗船荡到最高点时也会心跳加速,在跳楼机下坠的瞬间也会闭紧双眼,但她的反应始终内敛。更多的时候,她是在齐攸宁的兴奋感染下,露出无奈又纵容的笑容,感受着这种纯粹的、属于同龄人的、不带任何算计的快乐。这种体验,对她而言,弥足珍贵。
有一瞬间,唐郁时总觉得……她的人生本该如此。
系统冒出来煞风景:【宿主,检测到您肾上腺素与多巴胺分泌水平显着高于日常平均值。请注意,过度刺激可能导致生理不适,影响后续任务判断力。】它那刻板的电子音在欢快的背景音里显得格格不入。
唐郁时在心底冷笑一声:【闭嘴,享受你的宕机后遗症吧。再啰嗦,下次坐过山车我把你想象成张年席绑在轨道上。】
系统:【……】默默缩了回去。
夕阳西下,将天边的云霞染成一片绚烂的金红。游乐园里的灯光次第亮起,宛如洒落人间的星河,与天幕交相辉映。喧嚣了一天的乐园,在暮色中呈现出一种梦幻迷离的氛围。
“小时!摩天轮!我们最后坐摩天轮看夜景!”齐攸宁指着远处那座缓缓转动、点缀着无数彩灯的庞然大物,兴奋地提议。她的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红晕,眼睛里盛满了期待的光。
唐郁时抬头望去。巨大的摩天轮在渐暗的天色中显得格外浪漫,每一个缓缓上升的轿厢都像一个小小的、温暖的发光盒子,承载着无数关于高处的遐想。她点点头:“好。”
两人随着人流走向摩天轮的排队区。队伍蜿蜒,大多是成双成对的情侣或是带着孩子的家庭,空气中弥漫着甜蜜的味和轻声细语。就在她们快要排到入口时,唐郁时敏锐地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她循着感觉望去。
只见不远处,一群穿着西装、神情恭敬的人正簇拥着一个身影。那人穿着一身剪裁极其合体的米白色风衣,内搭同色系高领羊绒衫,身姿挺拔而优雅。她似乎正在听取旁边一个经理模样的人的汇报,侧脸线条在游乐园迷幻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精致,带着一种与周遭喧嚣格格不入的清冷贵气。
是白昭玉。
她果然在这里。
唐郁时心中那股“意料之中”的感觉瞬间落地,甚至还泛起一丝微妙的“果然如此”。齐攸宁也看到了,惊讶地“咦”了一声,下意识地拽了拽唐郁时的袖子,小声说:“小时,是白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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