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别传 第145章 劫粮命令

南郑城外三十里，汉军大营。

中军帐内气氛凝重得能拧出水来。刘备、诸葛亮、法正、赵云、黄忠五人围在一幅精细的汉中地图前，每个人的眉头都紧锁着。

“张合从米仓山转运粮草，分三批运往北山粮仓。”诸葛亮的手指在地图上划出一条线，“第一批昨日已到，第二批今日午时出发，第三批明晨启程。据细作报，每批有粮车五百辆，护卫三千人，领兵将领是...”

“张合亲自押运。”赵云接过话，将一份密报放在案上，“而且曹操下了死令：粮在人在，粮失人亡。张合这次是拼了命的。”

法正沉吟道：“北山粮仓距南郑五十里，若被烧，曹军粮草至少断绝半月。届时曹操四十万大军无粮，军心必乱。这是破敌良机。”

“但也是险棋。”刘备盯着地图上那条蜿蜒的山路，“张合善守，此番押运必是步步为营。劫粮不易，全身而退更难。”

帐中一时沉默。烛火在五张脸上跳动，映出不同的神色——刘备的忧虑，诸葛亮的沉思，法正的算计，赵云的冷静，还有黄忠眼中那团压抑的火。

老将军的手在微微颤抖。自从定军山斩了夏侯渊，他在军中的地位就变得微妙起来。表面上，众将仍尊他一声“老将军”，但那种疏离感，那种欲言又止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心里。他知道，自己需要一场真正的、无可争议的功劳来洗刷那份尴尬。

“末将愿往。”黄忠终于开口，声音不大，却斩钉截铁。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

“汉升...”刘备欲言又止。

“主公，”黄忠单膝跪地，花白的胡须在烛光中微微颤动，“定军山之事，是末将鲁莽。此番劫粮，就当是将功补过。若不能烧毁粮草，末将提头来见！”

话说得太重。帐中气氛更加凝重。

诸葛亮摇着羽扇，目光在黄忠和赵云之间移动。许久，才缓缓道：“老将军勇武，自然胜任。只是...张合非等闲之辈，劫粮之事需有万全准备。不若让子龙同去，二人互为犄角，可保无虞。”

这话说得委婉，但意思明白——他担心黄忠因急于立功而冒进，需要赵云这个稳重之人看着。其实这事儿诸葛亮和刘备都有点意气用事了，既然觉得黄忠不妥，安排赵云去就是了，没有必要碍于面子，结果差点害了黄忠性命。类似的情况后面还有发生，比如后来的马谡守街亭，当时觉得不妥为何不直接安排魏延？或者直接安排赵云？如果当时是赵云守街亭，或许不用大寨阻挡，赵云领兵当道一站，以张合看见赵云就跑的个性，或许直接就退兵了也说不定。结果黄忠和张着差点死于乱军之中，白白折了许多兵马，古人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都是血泪教训得出的经验。

黄忠的脸色变了变。他听出了诸葛亮的不信任，那份不信任像一盆冷水，浇在他那颗滚烫的心上。

“军师是觉得...末将老了吗？”老将军的声音有些发颤。

“非也。”诸葛亮起身扶起黄忠，“正因老将军宝刀未老，才需谨慎。张合吃过一次亏，此番必有防备。若是寻常劫粮也就罢了，但此次...”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我收到密报，曹操可能已察觉我军动向。他麾下徐晃昨日离开南郑，去向不明。若这是针对劫粮的埋伏...”

话没说完，但意思到了。

黄忠沉默了。他不是莽夫，知道诸葛亮说得有理。可那份急于证明自己的心，像火一样烧着。

“那就让子龙将军去吧。”他终于说，声音里有掩饰不住的失落，“末将...愿为接应。”

“不可。”这次开口的是赵云。

他走到黄忠面前，郑重抱拳：“老将军，劫粮之事，非勇武过人者不可为。子龙自问，若论冲锋陷阵，不如老将军。此番当以老将军为主，子龙为辅。”

这话说得漂亮。既给了黄忠面子，又表明了态度——不是不让你去，是让你当主将。

黄忠看着赵云，看着那双清澈坦荡的眼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赵云这是在帮他，用最体面的方式。

“可是军师担心...”黄忠还是有些犹豫。

“军师担心的，是曹操的埋伏。”赵云转向诸葛亮，“若真有埋伏，无论谁去劫粮，都需有人接应。不若这样——老将军率精兵劫粮，子龙率轻骑接应。若事成，则合力退敌；若事败，则接应掩护。如此可保万全。”

诸葛亮沉吟。这个安排确实稳妥，但...

“谁劫粮，谁接应？”他问出了关键问题。

帐中再次安静。黄忠和赵云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决心。

“末将愿劫粮！”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然后都愣住了。

刘备看着这一幕，心中又是欣慰又是忧虑。欣慰的是麾下将领争相赴险，忧虑的是这差事确实凶险。他看向法正，这位西川谋士一直沉默，此刻却忽然开口：

“既然二位将军都有此心，不如...抓阄？”

这提议出乎意料，却简单有效。

诸葛亮看向刘备，见主公点头，便从案上取过两张白绢，提笔在其中一张上写了个“劫”字，另一张空白。然后将两张绢揉成团，放入一个空茶碗中。

“二位将军，请。”

黄忠和赵云对视一眼。老将军深吸一口气，先伸手取了一个纸团。打开，上面赫然是个“劫”字。

他愣住了。

赵云也取了一个，展开，空白。

“天意。”诸葛亮轻声道，“汉升将军劫粮，子龙接应。二位可有异议？”

黄忠握紧了手中的绢纸，那上面的“劫”字像一团火，烧得他手心发烫。他看向赵云，见对方已坦然收起空白绢纸，向他抱拳：“老将军，此番就看你的了。”

“子龙...”黄忠想说些什么，却不知从何说起。

赵云微笑：“老将军放心去，子龙必不负所托。”

事情就这么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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