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别传 第138章 解决方案

当夜，州牧府书房，灯火通明。

刘备、诸葛亮、法正、赵云、陈到五人围坐。案上摆着今日观礼的三百士族名单，其中有七人被朱笔圈出。

“这七家，”法正指着名单，“在益州皆有百年基业。郑氏掌广汉盐铁，张氏控蜀郡漕运，王氏垄断锦缎贸易...刘璋在时，他们便是益州真正的掌权者。如今主公入主，他们看似归顺，实则...”

“实则不甘。”刘备接口，声音里带着疲惫，“孤知道。但孤没想到，他们会用这种方式。”

“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诸葛亮将羽扇放在案上，“主公，益州不同于荆州。荆州是我们打下来的，士族要么南逃，要么归附。但益州...我们是‘接收’的。这些本土大族，产业在这里，祖坟在这里，他们走不了，也不愿走。”

“所以就要与孤为敌？”

“不是为敌，是博弈。”法正接过话，“他们在试探主公的底线，也在争取自己的利益。今日这场行刺，未必真是要主公的命，而是要告诉主公：益州的事，不能全由荆襄人说了算。”

刘备沉默良久，看向赵云：“子龙，你怎么看？”

赵云一直在沉思，闻言抬头：“主公，今日之事有三处蹊跷。”

“说。”

“其一，刺客能混入守卫森严的祭坛，必有内应。这内应不在军中，就在...”他顿了顿，“就在筹备大典的官吏中。”

“其二，刺客服毒自尽，毒药从何而来？入坛前所有人员都经过搜身，能带进毒药，说明搜身之人要么失职，要么...故意放行。”

“其三，”赵云声音渐沉，“今日观礼的三百士族，军师说其中七家有异。但云注意到，这七家人彼此之间，全程无任何交流。若是同谋，不该如此。除非...”

“除非他们背后，还有一个共同的指挥者。”诸葛亮接道，“一个更隐蔽，更聪明，也更危险的人。”

书房里再次陷入沉默。窗外，成都的冬夜漆黑如墨，只有巡夜士卒的脚步声偶尔传来，更添寂静。

许久，刘备缓缓道：“孔明，依你之见，该如何应对？”

诸葛亮没有立即回答。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窗外夜色，良久才道：“剿，则益州大乱；抚，则后患无穷。唯有一策：分而治之。”

“如何分？”

“七大家族，利益并不完全一致。”诸葛亮转身，眼中闪着睿智的光，“郑氏要盐铁之利，张氏要漕运之权，王氏要锦缎垄断...我们可以许之以利，也可以...挑之以隙。”

法正眼睛一亮：“军师的意思是，拉拢一批，打压一批？”

“不止如此。”诸葛亮走回案前，手指在那七个名字上划过，“还要在他们中间，埋下我们的眼睛。”

他看向赵云和陈到：“子龙，叔至，从明日起，你们要做两件事。第一，彻查筹备大典的所有官吏，内奸必须揪出。第二...”

他压低声音：“挑选可靠之人，设法接近这七家的核心人物。不要探听机密，只需观察——观察他们与谁往来，何时焦虑，何时欢喜。有时候，日常琐事里藏着的，才是真正的秘密。”

赵云和陈到对视一眼，齐齐抱拳：“诺！”

“至于主公，”诸葛亮最后看向刘备，“明日，当召见这七家的家主。不必提今日之事，只谈益州未来。许他们官职，许他们利益，也...敲打他们一下。”

“如何敲打？”

“主公只需说一句话。”诸葛亮微微一笑，“就说：‘孤在成都一日，便希望益州太平一日。若有谁不想太平...孤在长坂坡见过子龙杀人，在金雁桥见过张任赴死。希望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这话说得平静，却杀气凛然。

刘备点头，眼中终于有了几分决断。

法正忽然道：“主公若想安宁，请做一件事。”

刘备微微动容，道：“孝直，何事？若能让西川安宁，不再内耗，莫说一件，就是十件、百件又如何。”

诸葛亮、赵云和陈到也都齐刷刷的看向法正，法正道：“联姻。而且最好是主公亲自联姻。”

诸葛亮点点头，觉得事情可行，只是不解：“孝直，我们初来乍到，不了解情况。联姻没有问题，可是谁家有未出阁的姑娘，该和谁家联姻我们一无所知啊？”

法正微微一笑，道：“主公，军师，你们可知西川第一大氏族是哪家？”众人摇头表示不知。法正继续道：“西川的第一家族既不是郑家，也不是张家，更不是王家，而是成都的吴家，家主就是吴懿将军。”

刘备等众人都是一怔，这个结果倒是出乎大家的意外，毕竟吴家不是从商的，吴懿在军队任职。法正看着大家疑惑的目光，解释道：“吴家在军中任职只是虚衔，吴懿的妹妹嫁给了刘璋的哥哥，不久就守寡在家。西川最大的铁矿是吴家的，吴家还掌握着西川的武器供应和铸币权。”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开矿已经够吓人的了，西汉时期就开始了盐铁国家专营，吴家不仅有矿山，还有铸币权，成为西川第一家族也就不足为奇了。

“吴夫人今年也才二十多岁，正当妙龄。如今主公单身，若能立吴氏为主公夫人，吴懿和吴家必然会成为主公的最大拥趸，届时以吴家的影响力，西川一半以上的氏族会立马倒戈，拥护主公。”法正道。

诸葛亮连连点头。刘备有点脸红，觉得吴家小姐太年轻了，他却忘记了孙夫人更年轻，当时也没有见他不好意思。

商量好了，第二天由法正代表刘备去吴府提亲。

夜深了，众人散去。赵云走出州牧府时，仰头望天。腊月的星空格外清澈，银河横贯天际，无数星辰闪烁，像是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他想起了张任，想起了师兄赴死前说的那句话：“西川士人的风骨不能丢。”

如今看来，这风骨里，不仅有忠义，也有算计，有反抗，有绵延百年的世家骄傲。

乱世如棋，而西川这局棋，才刚刚开始。黑白之间，不仅是刀光剑影，更是人心算计，是利益博弈，是那些在暗处悄然编织的网。

而他赵云，不仅要执剑护主，还要学会在这张网中，找到那条通往光明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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