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别传 第28章 徐庶立威

新野城的初夏，风里还带着几分麦收后的干爽，校场上的尘土却被马蹄踏得漫天飞扬。关羽勒住赤兔马，丹凤眼扫过不远处正与刘备说话的青衫男子，眉头不自觉地拧成了川字。身旁的张飞更不客气，丈八蛇矛往地上一顿，震得尘土四溅，粗声粗气地对关羽道：“二哥你看，大哥竟把那白面书生当个宝贝，还封了军师！咱们兄弟在战场上拼杀多年，何时见过靠耍嘴皮子能打胜仗的？”

这话没刻意压低声音，不远处的徐庶听得真切。他一身素色长衫，手中只握了柄折扇，与周围披甲执锐的武将格格不入。听到张飞的抱怨，他只是淡淡一笑，将目光转向校场另一侧——赵云正带着一队士兵演练枪法，银枪在阳光下划出冷冽的弧线，每一次刺出都引得士兵们齐声喝彩。徐庶眼中闪过赞许，这赵子龙不仅武艺超群，待人接物更是谦和，昨夜他与赵云讨论阵法，赵云竟站在帐外等候了半炷香，待他处理完政务才进门，全程执礼甚恭，与关张二人的态度截然不同。

刘备自然也听到了张飞的话，他拍了拍徐庶的肩膀，低声道：“元直勿怪，我这二位兄弟性子耿直，只是见惯了阵前厮杀，对文臣多有误解。”徐庶摇了摇折扇，温声道：“主公多虑了，徐庶投身军旅，本就不是为了争口舌之利。新野城防待整，士兵需练，若能以实事证明自身价值，比辩解千百句更有用。”

次日清晨，徐庶便接管了新野的政务与军备。他先是走遍了城内外的街巷，将户籍、田亩、粮草数目一一核对，又亲自到军营查看士兵的衣食。彼时军营里的粮草分发全凭老兵经验，常有新兵吃不饱的情况，徐庶当即制定了“按籍分粮”的规矩，每队设一名司粮官，每日的粮草用量、分发明细都记录在案，杜绝了克扣现象。接着他又重新编排队伍，将老兵与新兵穿插搭配，让有战场经验的士兵带教新兵，还亲自编写了简易的练兵手册，将阵法拆解成通俗易懂的口诀，教士兵们牢记。

这一连串动作下来，新野的政务与军营都变得井井有条。可关羽和张飞依旧不买账。那日关羽巡城归来，见徐庶在府中与文书们核对账目，便冷笑着对张飞道：“你看他整日埋首于笔墨之间，就算把账算得再清楚，难道还能挡得住曹操的大军？”张飞连连点头，手中的酒碗重重一磕：“就是！上次曹仁派来的探子，还是靠子龙亲自擒住的，这书生连城门都没出过，能有什么真本事？”

他们的话再次传到了徐庶耳中，恰逢赵云前来商议练兵事宜。赵云见徐庶神色淡然，便轻声道：“军师，关张二位将军只是性子急了些，并无恶意。若军师不介意，云愿代为解释。”徐庶却摆了摆手，目光落在院中的一棵老槐树上，树上挂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剑。“子龙不必费心，世人多以貌取人，以为书生只会舞文弄墨，却不知‘文武’二字本就相辅相成。明日校场练兵，我倒想与子龙讨教几招，也让将士们看看，书生的剑，未必不如武将的枪。”

赵云闻言一愣，随即拱手道：“能与军师切磋，是云的荣幸。”徐庶笑道：“我要的是子龙全力以赴，若是藏私，反倒显不出真章了。”

第二日校场，阳光正好。士兵们按例列阵操练，关羽和张飞并肩站在高台上，见徐庶竟也身着劲装来到校场，手中还多了一柄长剑——那剑剑身狭长，虽无华丽装饰，却透着一股古朴的寒气，显然不是凡品。张飞顿时来了精神，扯着嗓子喊道：“二哥你看！那书生竟也带了剑，难不成是想给咱们表演耍剑？”关羽眯起眼睛，没说话，却也带着几分好奇看向校场中央。

徐庶走到赵云面前，拱手道：“子龙，今日便以剑会友，点到为止。”赵云也拱手回礼，抽出青霜剑，剑尖直指地面：“军师请。”

随着一声令下，两人同时动了。赵云的剑法以快着称，剑如蛟龙出海，直刺徐庶心口。徐庶不慌不忙，长剑斜挑，精准地挡住了剑尖，只听“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这一下便让高台上的关羽微微一怔——他与赵云交手多次，深知赵云这一剑的力道，寻常武将若想硬接，至少要用上七分力气，可徐庶出剑时看似轻松，却恰好卸去了赵云的力道，显然对力道的掌控极为精妙。

接下来的交手更让众人惊叹。赵云剑势如风，一招紧接一招，长剑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横扫千军，时而直刺要害；徐庶的剑法却看似缓慢，每一剑都刺在赵云剑法的破绽之处，长剑舞动间，竟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风的剑网。两人你来我往，转眼便过了二十招。关羽的眉头渐渐舒展，丹凤眼中露出凝重——他能看出，赵云已用上了八成力气，可徐庶依旧游刃有余，甚至在第十五招时，长剑还轻轻挑过了赵云的剑尖。

“第三十招！”校场边有人高声计数。就在此时，赵云猛地变招，长剑突然横扫，直取徐庶腰间。这一招是赵云的绝技“凤凰展翅”，寻常人根本来不及躲避。可徐庶却不退反进，长剑贴着赵云的剑身滑过，剑尖直指赵云手腕。赵云心中一惊，连忙收剑后退，堪堪避开了这一剑。

校场上一片寂静，片刻后才爆发出雷鸣般的喝彩声。高台上的张飞张大了嘴巴，手中的丈八蛇矛险些掉在地上，他转头看向关羽，声音都有些发颤：“二、二哥……这书生的剑法，似乎不次于子龙啊？”

关羽没有回答，却翻身下马，大步走向校场中央。他对着徐庶深深一揖，沉声道：“此前云长无知，对军师多有不敬，还望军师恕罪。”张飞也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下马，粗声粗气道：“军师，俺老张之前说话冲，您别往心里去！以后您说往东，俺老张绝不往西！”

徐庶连忙扶起二人，笑道：“二位将军言重了。庶不过是略通剑术，怎及得上二位将军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今后咱们同辅主公，共抗曹贼，还需二位将军多多助力。”

夕阳西下，新野的校场上，徐庶与关张赵三人并肩而立，望着训练有素的士兵，脸上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关羽看着身旁的徐庶，心中暗道：原来真正的人才，从不是靠外貌或出身评判的。这徐元直，既有经天纬地之才，又有超群绝伦的剑法，大哥捡到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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