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赵云与孙乾围坐案前,案上的酒菜已添了两回,热气氤氲中,三人正细细敲定分头行动的细节。铜炉里的栗炭噼啪作响,偶尔溅起的火星,映得刘备鬓角的白发格外清晰。
“公佑此去许昌,务必小心曹操的耳目。”刘备执起酒盏,却未饮下,目光落在孙乾身上,语气里满是叮嘱,“见到二弟时,切记莫提我在袁绍处的窘迫,只说我已决意前往汝南,盼他早日来汇合便可。”
孙乾双手捧盏,郑重颔首:“主公放心,乾定不负所托。只是关将军在曹营备受礼遇,乾需寻个恰当的时机,才能劝他脱身。”
刘备闻言,指尖微微收紧,酒盏的陶纹硌得掌心发疼。他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二弟的性子,我最是了解。他重情重义,却也刚直,若知晓我处境艰难,怕是会不顾一切来寻我,反倒容易出事。可若说得太轻,他会不会……会不会因曹营的恩宠,动摇归心?”
这话出口,屋内的气氛顿时沉了几分。赵云见刘备眉宇间满是纠结,放下酒盏,轻声道:“主公不必多虑。关将军当年与主公桃园结义,誓同生死,绝非贪图富贵之人。孙先生只需将主公的心意传达到,云长定会明白。”
刘备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酒液的辛辣却压不住心头的忐忑:“但愿如此吧。这些年颠沛流离,我怕亏欠二弟太多,更怕……怕他对我心生隔阂。”他望着烛火,眼神复杂——既有对关羽的信任,又藏着几分乱世中骨肉分离的不安,这份琢磨不透的心思,像一根细刺,轻轻扎在心头。
孙乾见刘备心绪不宁,连忙转移话题:“主公,明日乾一早就以探亲为名动身,许昌距此虽远,却有几条商道可走,不出十日便能抵达。您与子龙将军何时向袁绍辞行?”
刘备定了定神,道:“明日我便去见袁绍,就说‘汝南刘辟拥兵自重,若能劝他归降,可助袁绍壮大势力’。袁绍素来觊觎汝南,想必不会多疑。只是……”他话锋一转,看向赵云,“此次前往汝南,路途艰险,仅靠我们随身的随从,怕是难以应对沿途的危机。”
赵云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亮色,起身拱手道:“主公放心,云此次前来邺城,并非孤身一人。当年云在常山结识了一位义士,姓陈名到,字叔至。此人武艺高强,且擅长训练骑兵,麾下有数百名马贩子,看似寻常商贩,实则都是历经战阵的精锐骑兵。”
“哦?竟有这般人物?”刘备眼中泛起惊喜,身子微微前倾,“子龙为何不早说?若能得此人相助,前往汝南便稳妥多了。”
“云本想待见过主公后,再引荐陈到与您相识。”赵云笑道,“陈到久闻主公仁德之名,早已心生向往,只是一直未有机会拜见。如今正好,可请他与我们一同前往汝南,也好让他亲眼见识主公的气度。”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陈到的人马如今就在邺城南郊驻扎,明日主公向袁绍辞行后,我们便可前往汇合。约定在邺城南门外三十里的树林边,那里地势隐蔽,不易引人注意。”
刘备闻言,大喜过望,猛地拍了下案几:“好!好一个赵子龙!不仅自身忠勇,还为我举荐贤才!若能得陈到相助,真是如虎添翼!”他心中的忐忑消散了大半,连带着对关羽的担忧,也淡了几分。
孙乾亦笑道:“子龙将军思虑周全,有陈到将军的精锐骑兵护送,主公前往汝南便万无一失了。乾明日在许昌见到关将军,也能更安心地劝他来汇合。”
次日清晨,刘备身着正装,前往袁绍的议事厅辞行。袁绍听闻刘备愿去劝降刘辟,果然大喜,不仅应允,还赏赐了些粮草与马匹,叮嘱他早日成功归来。刘备心中暗喜,表面却故作恭敬,谢过袁绍后,便匆匆赶回住处,与赵云一同收拾行装。
第二天起来刘备和赵云离开邺城。行了约一个时辰,远远便望见一片茂密的树林,林中隐约传来马匹的嘶鸣声。赵云指着树林,对刘备道:“主公,那便是我们与陈到约定的地方。”
刘备勒住马绳,放眼望去,只见树林边立着数百名精壮汉子,皆身着短打,腰间佩刀,眼神锐利如鹰。正中间站着一人,身高八尺有余,面容刚毅,身着一袭黑色劲装,见他们到来,立刻快步迎了上来。
“这位想必就是刘皇叔吧?”那人走到刘备马前,翻身跪倒在地,声音洪亮,“在下陈到,久闻皇叔仁德之名,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
刘备连忙翻身下马,快步上前扶起陈到,双手握住他的手臂,目光真诚:“叔至不必多礼。我早已听子龙提及你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气度不凡!”
陈到站起身,目光灼灼地望着刘备,眼中满是敬佩:“皇叔过誉了。到不过是个粗人,只会些拳脚功夫。这些年听闻皇叔辗转各地,却始终心系百姓,从未有过丝毫懈怠,到心中早已将皇叔视为明主,只盼能有机会追随皇叔左右,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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