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别传 第118章 枪神之战

磐河之畔，秋风卷着枯草碎屑掠过荒原，远处的厮杀声渐次稀疏，唯有马蹄踏碎冻土的闷响，在空旷的天地间格外清晰。公孙瓒勒住缰绳，望着不远处横枪立马的白袍小将，紧绷的脊背终于稍稍放松——方才他被文丑追得丢盔弃甲，连手中的大刀都险些坠地，若不是这突然杀出的赵云，此刻早已成了对方枪下亡魂。

文丑胯下的乌骓马不安地刨着蹄子，鼻孔中喷出两道白气。他眯起眼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银甲白袍在暮色中泛着冷光，手中龙胆亮银枪斜指地面，枪尖垂落的血珠砸在石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红。不知为何，这看似单薄的身影，竟让身经百战的文丑心底升起一丝莫名的警惕，仿佛对面站着的不是个初露锋芒的小将，而是一头蓄势待发的猛虎。

可这警惕很快就被翻涌的怒火压了下去。他猛地抬手，丈八蛇矛枪直指赵云，声如洪钟：“白袍小儿，可曾在孟津渡口，杀过一个名叫文靓的山大王？”

赵云闻言一怔，握着枪柄的手指微微收紧。孟津渡口的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头，那日他去洛阳找张让希望放师叔皇甫嵩一马，同时让张让同意免除冀州百姓一年的赋税，恰逢文靓带着喽啰截住自己要抢自己的夜照玉狮子。双方动起手来，赵云先是磕飞了文靓的大枪，又一脚撞的文靓撞在路边一棵树上，卡在树上的大枪掉下来扎死了文靓，他本想解释其中原委，刚开口说了句“是的！那是一个误会”，话音未落，文丑已是目眦欲裂。

“误会？我弟弟的性命，在你口中竟只是个误会！”文丑怒喝一声，双腿猛地夹紧马腹，乌骓马吃痛跃起，带着他如一道黑色闪电般冲向赵云。丈八蛇矛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裹挟着劲风直刺赵云面门，矛尖所过之处，空气都似被撕裂，发出“呜呜”的锐响。

赵云不敢怠慢，双脚在马镫上轻轻一点，身体如柳絮般向后飘起，同时龙胆亮银枪向上一挑，精准地撞在蛇矛矛尖之上。“当”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两人都感到手臂一阵发麻。赵云借着力道翻身坐回马背，胯下的照夜玉狮子嘶鸣一声，带着他向侧面疾奔，避开了文丑紧随而至的横扫。

这一交手，文丑心中的警惕更甚。他本以为这小将不过是运气好，能在自己手下走个三五回合已是极限，可方才那一挡，对方不仅力道沉稳，身法更是灵动得超乎想象，仿佛早料到自己的招式一般。但杀弟之仇不共戴天，他容不得自己多想，催马再度追上，蛇矛舞得如狂风骤雨，时而直刺，时而横扫，每一招都带着搏命的狠劲，誓要将赵云挑于马下。

赵云则从容应对，龙胆亮银枪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面对文丑凶猛的攻势，他不慌不忙，枪尖始终游走在蛇矛的缝隙之间，看似防守，却暗藏反击之机。当文丑的蛇矛直刺他心口时，他手腕一转，枪杆如灵蛇般缠住蛇矛，猛地向后一拽，同时脚尖踢向文丑的马腹。文丑猝不及防，只得松开一只手去护马，赵云趁机抽枪，枪尖直指文丑肋下，逼得他不得不侧身躲避，险些从马背上摔落。

两人你来我往，在磐河岸边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马蹄踏过之处，尘土飞扬，枪矛相撞的脆响此起彼伏，回荡在荒原之上。文丑的招式越来越猛，每一次出手都倾尽全身力气，他想着速战速决，可赵云的防守却如同铜墙铁壁，无论他如何进攻，都始终无法突破。

三十回合过后，文丑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他毕竟刚经历过一场厮杀，方才追击公孙瓒时又耗费了不少体力，此刻与赵云久战不下，手臂渐渐感到酸痛，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可他看着赵云依旧从容的模样，心中的火气更盛，咬着牙继续猛攻，蛇矛的速度丝毫未减，只是他自己知道，每一招的力道都比之前弱了些许。

赵云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文丑的攻势虽然依旧凌厉，但节奏已经慢了下来，尤其是在连续出枪之后，总会有片刻的停顿，那是他在暗自调整呼吸。赵云心中暗叹，文丑的武艺确实高强，若不是自己师传的《九转阴阳诀》能在打斗中缓缓恢复体力，恐怕此刻也不好受。

五十回合时，文丑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紧贴在铠甲上，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他挥动蛇矛的手臂越来越沉，眼前甚至开始出现一丝模糊。方才他还能与赵云硬碰硬，可现在，每一次相撞，他都要花更大的力气才能稳住身形。他余光瞥见不远处，那些方才被他打散的白马义从正渐渐聚集起来，一个个手持长枪，虎视眈眈地望着这边，若是再拖下去，自己恐怕就要陷入重围。

“喝！”文丑怒吼一声，使出全身力气，将蛇矛舞成一道黑影，朝着赵云的头顶劈下。这一招凝聚了他最后的力气，若是能击中，定能将赵云连人带马劈成两半。赵云见状，眼神一凝，他知道这是文丑的拼命之举，当下不再保留，体内《九转阴阳诀》运转加速，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猛地勒住缰绳，照夜玉狮子人立而起，他借着马身的遮挡，手中龙胆亮银枪向上一挺，枪尖如流星赶月般刺向文丑的咽喉。

文丑见赵云这一枪又快又准，心中暗叫不好。他想收回蛇矛抵挡，可手臂却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根本来不及。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侧身，同时将蛇矛向赵云的枪杆上虚晃一下，借着这短暂的间隙，双腿一夹马腹，乌骓马带着他向后急退，终于跳出了赵云的攻击范围。

“且慢！”赵云见文丑要走，立刻勒住马，高声喊道。他知道文丑已经体力不支，若是再追，定能将其拿下，但他不愿趁人之危，更不想让这场因误会而起的厮杀继续下去。

文丑勒住马，回过头，脸上满是疲惫，却依旧带着警惕：“你还想怎样？”他以为赵云是要趁机偷袭，握紧蛇矛，强撑着准备再战。

赵云翻身下马，将龙胆亮银枪插在地上，对着文丑抱了抱拳：“文将军，孟津渡口之事，确实是一场误会，我并非有意杀令弟。”

文丑冷哼一声，刚想反驳，却听赵云继续把那日情形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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