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格外静谧,只有虫鸣偶尔划破黑暗。林浩躺在简陋的竹床上,睡意却已消散无踪。身体依旧疲惫,伤口隐隐作痛,但大脑却异常清醒,被“星晷”和石片的异动、老者的警告、以及寻找阿虎的紧迫感搅动着。
油灯熄灭后,月光从竹墙的缝隙中漏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林浩重新拿出“星晷”,将其放在掌心。在纯粹的黑暗中,星晷中心那个光点更加清晰,它不再快速移动,而是以一种缓慢、恒定的节奏,沿着一个特定的微小椭圆轨迹循环往复,如同呼吸。温热的脉动也随着这个节奏一起一伏,仿佛在与某个遥远的存在进行着无声的对话。
林浩再次尝试将精神力探入,这一次更加小心和专注。他不再试图“解读”那节奏,而是去“感受”其背后的“情绪”或“状态”。模糊的感知传来——那是一种混杂着“沉寂”、“等待”、“微弱呼唤”以及……一丝“警戒”的复杂状态。有点像一台处于低功耗待机、但仍在监听特定频段信号的古老设备。
他又拿出那半片石片。石片在黑暗中没有任何光芒,但当他将其靠近星晷时,那种奇特的“和声”感再次出现。石片传递出的“感觉”更加直接,带着一种“伤痕累累”的疲惫感和对“完整”的渴望。
林浩心中若有所悟。这些“古器”碎片,即使脱离了主体,似乎依然保持着某种程度的“活性”和“记忆”,并且能够彼此感应,甚至可能通过某种方式,与它们原本所属的“系统”(比如“守望者”网络)保持着极其微弱的联系。星晷此刻的异动,或许是因为靠近了那个“机器人”基地(里面可能有同源科技),也可能是因为这附近存在着另一个未被发现的“节点”。
无论如何,他不能在这里干等。天亮后,他必须想办法离开,并且需要更具体的线索。
就在他沉思之际,隔间外传来了极其轻微的、压低了的哼唱声。是老妇人的声音,哼着一首曲调古老、旋律简单却透着苍凉意味的歌谣。歌词是用高棉语唱的,林浩听不懂意思,但那调子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躁动的心绪渐渐平和下来。
他悄悄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缝隙向外看去。油灯已经重新被点亮,发出微弱的光芒。老妇人坐在屋角的小竹凳上,一边缝补着什么,一边轻声哼唱着。老者坐在她对面,静静地听着,昏黄的灯光映照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眼神悠远,仿佛沉浸在久远的回忆中。
林浩心中一动。这对老夫妇,或许知道更多关于这片山区的古老传说。他犹豫了一下,轻轻推开隔间的竹门。
哼唱声停了下来。老夫妇同时转头看向他。老者的眼神恢复了平日的温和与一丝疑惑,老妇人则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停下了手中的活计。
林浩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指了指老妇人,做了一个“好听”的手势,然后指了指屋外的大山,又做出询问和倾听的样子。
老者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沉默了片刻,指了指地面,示意林浩坐下。然后,他缓缓开口,用夹杂着简单手势和几个林浩勉强能听懂的英语单词(比如“old”、“mountain”、“light”、“danger”),配合着高棉语,开始讲述起来。
老妇人在旁边偶尔补充几句,或者用哼唱演示某个段落。
通过这艰难但充满诚意的交流,林浩大致拼凑出了一些信息:
在老夫妇年轻的时候,甚至在他们父辈的口中,这片被称作“龙脊山”的喀斯特山区,就一直流传着关于“山腹中发光的神殿”和“沉默的金属守卫”的传说。传说中,那是一个古老神灵(或者先民)留下的宝库或圣地,里面有着不可思议的宝物和知识,但也居住着忠诚而无情的守卫,任何擅自闯入者都会受到惩罚,轻则迷失心智,重则永远消失。
大约在几十年前(可能是越南战争时期或更早),曾有一些胆大的年轻人或外来的探险者试图寻找那个地方。有些人回来了,但变得疯疯癫癫,只会念叨“发光的眼睛”和“没有声音的人”。有些人则再也没有出现。老者的一个远房表亲,当年就是追寻传说而入山的年轻人之一,至今下落不明。
近年来,尤其是最近几个月,山里的“怪事”似乎又多起来了。晚上有时能看到深山方向有奇怪的光闪烁(不是闪电),偶尔能听到低沉的、不像雷声的闷响。进山的采药人有时会捡到一些奇怪的、非金非石的金属碎片。更重要的是,大概一周前,村里另一户人家的儿子(在更靠近深山的河谷地带有一小块田)晚上去查看水渠时,隐约看到几个“穿着灰色衣服、动作僵硬、头上好像有红点”的人影,在月光下的山林里快速移动,吓得他连滚爬爬跑了回来,病了好几天。
这些描述,与林浩见到的“机器人”和他们的基地高度吻合!看来,“机器人”组织在这里的活动已经有一段时间,并且开始引起当地人的注意和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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