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温雅的薛先生眼中带着探究,俯身靠近这打扮怪异、蜷缩在地的“毛团”。
他伸出三根修长的手指,轻轻搭在唐棠纤细的手腕上。
诊脉时,他时而蹙眉,时而凝神端详唐棠痛苦中带着惊惶的脸,仿佛要从这张陌生的面孔上读出什么隐秘。
唐棠紧咬着下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薛先生,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真被踢伤了五脏六腑吧?
时间在凝重的寂静中流淌。
终于,薛先生缓缓收回手,转向坐在圈椅上的少年,声音平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
“殿下,这位……姑娘,”他特意加重了“姑娘”二字,
“身体较为柔弱,骤然受击,脏腑震荡,疼痛在所难免。好生静养半日,当无大碍。”
“姑娘?!”少年和侍立一旁的寒星同时愕然出声,目光齐刷刷射向地上那团穿着古怪、头发凌乱的……不知名生物。
这……这东西是个女子?
“这……这里到底是哪儿?你们到底是谁?!”
唐棠忍痛撑起一点身子,惊恐地环视着这间极为讲究的房间和眼前三个装束奇异的人,无数荒诞的念头在她脑中炸开:
难道是有人绑架自己?不可能!她家徒四壁,无权无势,绑她图什么?而且哪个绑匪团伙穿得这么考究还个个颜值超标?
Cosplay?更扯!她身边没这种发烧友,自己也没兴趣。
借尸还魂?!她猛地撸起左袖,手腕上,那个陪伴多年的缠着红绳的镯子还在!
她又慌忙扯开右袖,右上臂那片熟悉的叶形胎记赫然在目!
再看看自己,身上的睡衣也是昨晚那套!
时空隧道?可她哪里会有那梦寐以求的哆啦A梦啊?
床边三人被唐棠这一连串行云流水、毫无顾忌的有些抽风的动作彻底震住了,几乎忘了呼吸。
“咳咳!”寒星率先开口,白皙的脸颊泛起一丝红晕,他强作镇定地斥道,
“小丫头!即便年纪尚幼,也当知廉耻!怎可……怎可如此……轻浮!”他飞快地别过脸去。
小丫头?唐棠差点被他气笑,她一个十九快二十的人了被人叫做小丫头!
况且,这屋里除了薛先生,剩下俩小屁孩还没自己大呢!
“把袖子放下!”椅子上的少年声音冰冷如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究竟是何人?”
气氛骤然降至冰点。
唐棠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腾的情绪和胸口的闷痛。
看来硬刚不行,得沟通。
她索性席地而坐,盘起腿坐直了些,目光投向三人中看起来最温和的薛先生,
他的存在就像一根救命稻草,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
“我叫唐棠,姓唐,名棠。”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清晰,
“我昨晚明明在自己家床上睡觉,一睁眼就到了这儿!看,我还穿着睡觉时穿的睡衣呢!
这里到底是哪里?是不是你们搞的什么整蛊游戏?”
她目光扫过三人,嘴角扯出一丝冷笑,“如果是的话,那一点也不好笑!”
寒星一脸“你在说什么鬼话”的表情,心中暗自思索:“‘恶作剧’?‘整蛊游戏’?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少年目光沉沉,若有所思。
薛先生唇角的笑意却更深了,饶有兴致地重复:“整蛊……游戏?”
他像是在品味什么新奇词汇。
“难道不是吗?这位大哥,他们两个年纪小,难免做出幼稚的举动,你可不能由着他们胡闹啊。”
无人回应她的质问。
“既然无碍,”少年站起身,眼神锐利地锁住唐棠,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待她缓过劲,立刻送出府去!年纪小,胡闹?哼。”
他冷哼一声,目光仿佛要将唐棠穿透,唐棠心中气闷也不甘示弱地回瞪了回去。
寒星面沉如水,右手抬起,做了个不容拒绝的“请”的手势,声音冰冷:“跟我去客房。待你无事,自会送你出府。”
“客房?我不去!”唐棠立刻警惕地摇头。
安全感为零,情况不明,她哪也不去!她下意识地抱紧双臂护在身前。
“这可由不得你!”寒星眼中寒光一闪,手腕微动,一柄寒光凛冽的长剑如同毒蛇般瞬间出鞘,冰冷的剑尖精准地抵在了唐棠纤细的脖颈上!
唐棠先是一愣,随即怒火上涌:“吓唬谁呢!”她本能地伸手去拨那剑身。
“嘶!”指尖传来锐痛!
一道细微的血痕赫然出现在她白皙的手指上!
“开……开刃的?!你们玩真的?!”唐棠看着指尖渗出的血珠,声音因震惊和恐惧而变调,这,不是道具!
寒星面无表情地用剑尖朝门外方向点了点,无声地催促。
唐棠心不甘情不愿,捂着依旧闷痛的胸口,像只受惊的蜗牛,哆哆嗦嗦、极其缓慢地从地上爬起来,弓着腰,一步一挪地跟在他身后。
“这到底是哪儿?”她不死心地追问,试图从环境里找出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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