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奴的帝王路 第174章 态势转折

他们紧贴着冰封的弱水河岸，利用河岸的起伏和枯黄的芦苇丛，将身影压到最低，马蹄被厚布包裹，兵器紧紧固定在身上，防止任何可能的反光和碰撞声。除了粗重压抑的呼吸和脚踩积雪的轻微嘎吱声，整支队伍在呼啸的风雪中几乎无声无息。

李世欢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周平如同影子般跟在他身侧，不断观察着远方主战场的动静，并用最简单的手势指引着方向。他们的目标，绕过正在全力猛攻北魏右翼的柔然主力，狠狠捅向他们的侧后方！

路程漫长而煎熬。每前进一段距离，李世欢都会示意队伍暂停，周平前去观察前方。柔然人的主力骑兵一波又一波地砸向北魏军的右翼阵地。喊杀声、兵刃撞击声、垂死者的哀嚎声即使隔着这么远，也隐隐传来，揪着每个人的心。他们能看到右翼的北魏军阵在被巨大的冲击，阵线已经开始出现了凹陷，崩溃似乎就在下一秒。

“再快一点！”李世欢心中焦急，但脸上依旧冷静。他深知，时机稍纵即逝。去早了，会被柔然人发现并轻易碾碎；去晚了，右翼崩溃，一切都将失去意义。

他们沿着河岸迂回了一个巨大的弧度，冰冷的河风如同刀子般刮在脸上。所有人的手脚都已冻得麻木，但眼神却越来越亮，那是复仇的火焰和即将投入战斗的亢奋。

终于，在绕过一片被积雪覆盖的灌木丛后，周平猛地拉住李世欢，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兴奋：“将军！到了！你看！”

李世欢伏低身体，拨开眼前的枯草望去。

眼前是一片相对开阔的雪坡，坡下，正是柔然主力进攻序列的侧后方！这里聚集着大量的柔然骑兵，他们并非全部投入进攻，而是分成了数个梯队，轮番冲击着北魏军阵。此刻，大部分柔然骑兵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正面，马头朝着北魏右翼的方向，骑士们挥舞着弯刀，发出狂野的呐喊，根本无人留意到侧后方的雪坡上，悄然出现了几十双冰冷的眼睛。

更重要的是，李世欢一眼就看到了位于攻击部队稍后位置的一面狼头大纛！旗下簇拥着数十名盔甲鲜明的骑士，显然是指挥这一路进攻的柔然将领所在！

“太好了！”李世欢心脏狂跳，这比他预想的目标还要好！攻击普通部队只能造成混乱，若能直击其指挥核心，效果将天差地别！

他迅速扫视战场环境。他们所处的雪坡坡度平缓，利于骑兵发起短促冲锋。坡下柔然军注意力分散，毫无防备。

时机已到！

李世欢回身，目光扫过身后六十七名兄弟。无需多言，每一个人都明白该做什么。他们默默地最后一次检查弩箭，将冰冷的箭镞搭上弦，长枪手将枪杆紧紧夹在腋下，刀盾手用牙齿咬住盾牌的皮带，空出双手握紧了刀柄。

一股杀气，在这小小的队伍中凝聚。

李世欢深吸一口气，拔出了腰间的战刀，雪亮的刀锋在灰暗的天光下划出一道寒芒！

“目标——敌军将旗！”

“弩箭齐射后，随我冲锋！”

“杀——！”

最后一个“杀”字，他几乎是咆哮而出，积郁已久的愤怒、一路奔波的艰辛、对袍泽惨死的悲恸，尽数融于这一声怒吼之中！

“杀——！”

六十七人压抑已久，轰然爆发！震天的怒吼瞬间压过了风雪声！

没有丝毫停顿，训练有素的弩手在奔跑中抬起弩臂，对着坡下那群簇拥在将旗周围的柔然贵族和护卫，扣动了悬刀！

“嘣！嘣！嘣！”

一片致命的弩箭如同疾风骤雨，瞬间跨越短短几十步的距离，精准地泼洒进了柔然指挥队伍之中！

“噗嗤！啊！”

猝不及防之下，柔然人根本来不及举盾格挡！箭矢穿透皮甲的声音、战马的悲鸣、人员的惨叫顿时响成一片！那名位于旗下的柔然贵族将领，甚至没看清敌人从哪里来，就被三四支强劲的弩箭同时命中胸口和面门，惨叫一声栽下马背！

指挥核心，遭遇毁灭性打击！

“敌袭！后面有敌人！”

“保护大人！”

柔然后军瞬间陷入了极大的混乱！他们完全没料到会从绝对安全的侧后方遭到攻击，而且攻击如此迅猛致命！

而就在弩箭射出的同时，李世欢已经一马当先，冲下了雪坡！侯二如挥舞着长刀紧随其后，六十七人组成的锋矢阵型，如同一把匕首，狠狠捅进了柔然军混乱的侧后方！

“不要停！向前凿穿！”李世欢的声音在冲锋中依旧清晰，他战刀挥舞，将一个试图组织抵抗的柔然百夫长连人带刀劈飞出去。

这支小小的队伍，此刻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他们严格遵循着李世欢的命令，绝不恋战，利用冲锋的惯性和柔然军的混乱，拼命地向纵深切入！弩手在冲锋间隙快速装填，进行近距离的精准射击，专挑那些试图吹号或者举旗的敌人。长枪手并列向前，如同移动的枪林，将试图靠近的柔然骑兵捅下马背。刀盾手护住两翼，格挡开零星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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