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她这样说,大家顿时安静了下来。
所有眼睛都紧紧盯着她,带着对知识的渴望。
慕青雪站在这进口镗床前,仔细观察,没有着急动手。
虽然在来北京之前,她就按照自己已知的所有信息和资料,写出了相关的可能性报告,但在看过机械厂这边关于镗床的中译本之后,她就将自己作出的总结资料彻底推翻了。
资料归资料,一切还是要看实际情况。
就像程序员修程序一样,程序的编写是标准的,但实际运行下来总是有千奇百怪的问题,你要按照最标准的方法去修复这些问题,那只能说祝你好运。
尤其是这台镗床,因为中译本错误太多的原因,工人们安装和使用时都没有按照正确的方式,那它可能出现的问题就更多也更意想不到了。
她绕着这台银灰色的大家伙慢慢绕了几圈,有时候会停下来,对着某个部位凝神细看。
看着她的举动,周围的工人和老师傅们都屏住了呼吸,眼神中带着一丝茫然。
他们还真没见过有人这样修机器的,这一上来,既不先查电路也不拆零件,倒像是在欣赏什么艺术品似的。
张厂长看没人注意自己,在车间门口忍不住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
他心里头有些打鼓。
虽说慕青雪翻译的说明书确实非常厉害,但真要动手修机器,这个年轻的姑娘家,能行吗?她为什么还不动手呢?
可转念一想,回忆起她与王总工讨论专业知识时,那笃定而专业的模样,张厂长又把心按了按。
自己可不能在这种关键时刻打退堂鼓!他可是一直全力支持让慕青雪来修理机器的!
他看着同样站在人群中认真观摩学习的王总工,为自己这一刻的担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摇了摇头。
既然老王都这么相信她,自己何必在这里杞人忧天。
傅立言站在精密车间的门口,身姿笔挺,默默注视着人群中的慕青雪。
“谁给我一把塞尺?”慕青雪终于停下脚步。
一个年轻学徒颤颠颠的跑过去,拿起塞尺递了过来。
慕青雪走到镗床的主轴箱前,小心翼翼地把尺子往缝里塞。
“你们看这里。”
众人闻声看过去,只见那塞尺竟然“嗖”的一下进去了小半寸,不仅如此,似乎还有能够再进去的余地。
“哎哟!”
老师傅们忍不住低呼一声。
刘师傅脸色刷的白了,他之前也检查过这里,那会儿这塞尺最多只能进去一丁点。
这才多长时间啊,这缝隙怎么会变得这么大?
慕青雪将塞尺抽了出来,总结道:“这缝太大了,里面的齿轮咬不紧,转起来就抖得厉害,机器自然就不准了。所以在机器空转的时候,这里会有咯噔咯噔的响声。”
精密车间的众人听到她这话,连连点头。
没错,这镗床之前使用的时候,确实有这个动静,而且越往后,那声音越大。
只是他们一直都找不出,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慕青雪又指着主轴箱侧面,一个不起眼的刻度盘,它边缘的一个位置,有一道极细的裂痕:“刻度盘边缘的漆,这有一道裂痕,裂痕方向是向外的,像是里面被什么东西撞过。”
自从得到灵泉空间,将自己饮用的水都换成灵泉水之后,她的视力、听力等感官越发的敏锐。
换了别人来,还真看不到这极细微的问题。
众人赶紧凑过去看。
刘师傅瞪着眼睛瞅了半天,才在阳光斜照的角度下看到那道细微的裂痕,倒吸一口凉气:“这……这啥时候有的?!我们前天检查时还没见着啊!”
“应该是最近两天才出现的。”慕青雪指尖在裂痕旁轻轻敲了敲,“这说明主轴箱内部可能受过撞击,导致齿轮啮合时产生了错位,这就是你们说的‘进给卡顿’的根源。”
王总工眼睛一亮,往前凑了两步:“慕专家,你的意思是……”
“先拆开看看就知道了。”慕青雪没把话说满,转身对旁边的工人说,“麻烦找一套最细的内六角扳手,再拿个托盘来装零件。”
她的语气自然,没有丝毫命令的生硬,可听在众人耳里,竟没人敢怠慢。
刚才还对她半信半疑的老师傅,直接抢了工人的活计,起身麻溜地去找工具,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
这里毕竟是车间,各种工具应有尽有,扳手很快就找来了。
慕青雪接过扳手。
只见她手腕轻转,那个内六角螺丝就被稳稳地拧了下来。
动作不快,却极其精准。
这手也太稳了吧!!
大家的脑海里同时浮现这一个想法。
张厂长彻底的松了口气,他也是技术出身的,所以知道慕青雪这小露一手的含金量。
光是这一手,他就相信她绝对是一个精通实战的机械大师。
那些只会搞理论派的人,可不会有这样稳的手法!
拆下来的螺丝被慕青雪按照顺序一个一个地摆在托盘里,整整齐齐,比厂里的质检员摆的还要有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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