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迹核心区的搜索在一种诡异而紧绷的气氛中继续。郎千秋像个一点就炸的炮仗,看什么都觉得碍眼,尤其是看邵青崖的时候,眼神里那酸溜溜的怒火几乎要实质化。邵青崖则因为那张被郎千秋藏起来的东西(他虽未亲眼看见,但从郎千秋的反应和只言片语中已猜出大概)和那些露骨信件,心情复杂,既厌恶林瀚的变态行径,又对郎千秋过度激烈的反应感到些许莫名和不耐。
在一个角落,散落着一些破碎的个人物品残骸,大多已被岁月和当年的爆炸侵蚀得面目全非。邵青崖的目光扫过一堆烂木头和瓷片时,忽然顿住了。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拨开碎片,从里面捡起了一个东西。
那是一个日本传统娃娃(雏人形),制作相当精美,即使如今残破不堪——华丽的丝绸和服褪色破损,脸上精致的妆容剥落,木制的身体也有裂痕——依然能看出昔日的价值不菲。更重要的是,这个娃娃的款式,他有一种模糊的熟悉感。
记忆的闸门再次被撬开一丝缝隙。
—— 一间布置得兼具中式雅致与日式精巧的书房。
林瀚热情地邀请邵青崖到家中做客。博古架上,陈列着一组完整的、象徵日本天皇家族的“雏人形”娃娃,被打理得一尘不染。邵青崖脚步定住,细仔打量着那组娃娃,尤其是位於中心、象徵“天皇”和“皇后”的最华丽的两个。
林瀚见状,立刻笑着说:“青崖兄也对这东瀛小物感兴趣?这套是我留学时偶然所得,看着精致就买下了。” 随即,他竟戴上手套将那个代表“皇后”的最华丽的娃娃取了下来,小心递到他面前,“宝剑赠英雄,明珠配佳人。这个,送给青崖兄,聊表心意。”
邵青崖面无表情地接过,道了声谢,心中却疑窦丛生:一个真心厌恶侵略者、心怀祖国的留学生,会如此精心打理敌国的象徵物?会在谈论它们时,眼底不经意流露出一丝近乎虔诚的、对那个“天皇”象徵的复杂情绪?林瀚掩饰得很好,但他捕捉到了。
离开林家,坐上汽车後,他随手就将那个昂贵的娃娃扔出了车窗。(虚伪的礼物,带着试探和不清不楚的意味,令人作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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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这个被他丢弃的娃娃,竟然出现在这毁灭多年的实验场核心区。只有一个解释:林瀚看到了他丢弃娃娃的行为,并且……将它捡了回来,一直带到了这里。
邵青崖握着这个残破的娃娃,指尖冰凉。这细微的举动,折射出两人之间那种扭曲、试探、互相算计又夹杂着病态执念的关系。
“你又找到什么了?”郎千秋阴魂不散的声音在背后响起,带着浓浓的审视意味。
邵青崖下意识地想将娃娃藏起,但已经晚了。郎千秋一眼就看到了他手中那个明显是日本风格的、虽然残破却依然精致的娃娃,尤其是邵青崖脸上那一闪而过的、类似追忆的神情,瞬间点燃了他心中积压的醋意和怒火。
“这又是什么?林瀚送你的定情信物?”郎千秋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尖刻的嘲讽,“难怪你当年一直把他带在身边!原来是见色起意!看他长得人模狗样,又会说几句好听的,就舍不得了吧?”
邵青崖眉头紧锁,转过身:“你胡说什么?”他带林瀚在身边,根本原因是隐隐察觉此人心术不正、背景可疑,放在眼皮底下更方便监视和控制,这与“色”字毫不沾边。但他性格使然,不屑于详细解释这种基于直觉和隐晦线索的判断。
郎千秋见他只是否认却不解释,更加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怒火攻心之下口不择言:“我胡说?那你倒是说说,他为什么送你这种东西?你们是不是还经常‘深入交流’?一起洗过澡?看过对方身体了?不然他怎么能把你……把你画成那样!”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的,但吼完他就意识到说漏嘴了,猛地捂住自己的口袋(那里藏着素描),眼神心虚地飘忽起来。
邵青崖听到“看过对方身体”,注意力立刻被吸引,瞬间回想起在记忆碎片中看到的、林瀚后背那个完整的诡异纹身!这才是关键线索!他完全没留意郎千秋后半句话和他那慌乱和心虚的表情,全部心神都沉浸在对那个符号纹身的回忆和分析中,表情变得异常严肃和专注。
郎千秋见他不仅不反驳,反而一脸“沉思”(被他误解为默认或回忆),更是气得七窍生烟,一种被“背叛”的委屈感和滔天醋意淹没了他。“说不出来了吧!默认了吧!小日子变态得很!我告诉你,我那狐族前辈在那边见的多了!各种下流手段……”
这下,轮到邵青崖的神经被触动了!狐族前辈?又是那个狐狸精!他猛地从纹身的思考中回过神,冰冷的视线射向郎千秋,语气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酸意和锐利:“你的那位‘前辈’,倒是教了你不少‘见识’。”
郎千秋正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怼回去:“那当然!比某些表里不一的伪君子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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