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嘀嗒。”
那摊漆黑如墨的水渍在地板上无声地蔓延,仿佛拥有生命。每一滴新的“水珠”从虚无中落下,都伴随着一声清晰的、足以冻结血液的声响,敲打在邵青崖濒临崩溃的神经上。
教室里的温度骤然下降了好几度,空气中弥漫开一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腥味,像是陈年的水藻和河底淤泥被翻搅了上来。
邵青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死死攥着那枚用粉色便利贴包裹着的、仿佛烙铁般烫手的徽章,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最原始的恐惧在尖叫。
文化村那口井里的正主……来了?!因为他这块“老腌菜”?!
郎千秋的反应比他快了不止一个量级。
“操!”他低骂一声,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瞬间褪得干干净净,桃花眼里锐光迸射,像是瞬间进入了狩猎状态的狼。他反手就将那把塑料感十足的迷你桃木剑横在身前,虽然武器看起来极其不靠谱,但他的架势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不容置疑的专注和力量。
“邵青崖!把那破玩意儿握紧了!别松手!”郎千秋头也不回地低喝道,声音紧绷,“现在它是鱼饵,也是锚!松了手,这玩意儿跑了再想找就难了!”
邵青崖:“???” 握紧?!这引来鬼东西的罪魁祸首还要握紧?!这是什么驱鬼逻辑?!嫌死得不够快吗?!
但他看着郎千秋前所未有的严肃侧脸,以及地板上那滩还在不断扩大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水,求生本能(或者说,对郎千秋那微不足道的一丝信任)压倒了一切。他只能更用力地攥紧那枚徽章,感受着那冰冷的、仿佛有生命的锈迹刺痛他的掌心。
“现、现在怎么办?”邵青崖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身上那件羞耻的粉红道袍此刻仿佛成了他唯一的依靠——至少它还是温暖的(心理上)。
“怎么办?”郎千秋飞快地从他那骚包的帆布包里往外掏东西,动作快得几乎带出残影,“当然是给它来个豪华套餐!让它知道蹭网也是要付流量费的!”
他先是抓出一把五颜六色的糖果,看也不看就朝着那滩黑水的方向撒了过去,像是给恶鬼发喜糖。
“请你吃糖!吃了我的糖,跟我晃悠悠!”他嘴里念叨着不着调的咒语。
糖果噼里啪啦地掉在地上,滚进黑水里,瞬间就被那浓稠的黑暗吞没,连个泡都没冒。
“啧,挑食!”郎千秋撇嘴,又迅速掏出那个Hello Kitty罗盘。只见罗盘上的指针正在疯狂地左右摇摆,时不时还抽风似的转上几个圈。
“磁场乱得跟蹦迪现场似的……定位有点麻烦……”他嘀咕着,眼神却愈发锐利,似乎在透过那不靠谱的指针观察着更深层的东西。
接着,他拿起那个蓝牙音箱,手指飞快地在手机上操作。
下一秒,一阵极其欢快、节奏感极强的《最炫民族风》Remix版响彻了寂静的教室!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
邵青崖:“!!!” 他差点一口气没上来直接被送走!
这又是什么操作?!用广场舞神曲超度亡灵吗?!这鬼要是能听懂中文,现在估计也懵了吧?!
然而,神奇的是,那摊黑水蔓延的速度,似乎……真的被这魔性的音乐干扰了一下,出现了一丝极其短暂的凝滞?
郎千秋却皱起了眉头:“不对……能量反应没减弱,反而在聚集……它不喜欢这口味?换一个!”
他手指一划,音乐瞬间切换成了阴森恐怖的《咒怨》主题曲混合着婴儿啼哭和女人尖笑的采样。
那摊黑水猛地沸腾了一下!一道模糊的、只有半人高的、扭曲的苍白影子猛地从黑水中窜起了一瞬,又迅速缩了回去!空气中那冰冷的怨念瞬间暴涨!
“我靠!更兴奋了?!”郎千秋手忙脚乱地关掉音乐,“这他妈是个重口味爱好者!”
就在音乐停止的瞬间,那摊黑水中央猛地凸起!一个完全由漆黑污水构成的小小身影挣扎着想要爬出来!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一个模糊的人形轮廓,不断滴落着粘稠的黑水,散发出令人绝望的冰冷和哀伤。
同时,一阵极其细微、却直刺灵魂深处的啜泣声在教室里回荡起来。
“呜……妈妈……冷……井里好冷……”
正是周琪琪在梦里听到的那个声音!
邵青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了,又冷又疼。恐惧依旧存在,但一股强烈的愧疚和同情也涌了上来。这曾经也是一个活生生的孩子……
“就是现在!”郎千秋眼神一凛,终于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样看起来稍微正经点的东西——一截颜色暗沉、被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黑色木钉,上面刻着密密麻麻的细小符文。
他咬破自己的指尖,迅速将一滴血抹在木钉顶端。那血珠竟像是被木头吸收了一般,瞬间消失,而木钉表面的符文则微微亮起一层淡不可见的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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