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向挖掘洞深处的黑暗,浓稠得像是实体。手电筒的光柱射进去,仿佛被吞噬了一般,只能照亮眼前几步的距离,再往前便是无尽的、令人心悸的幽暗。那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嗡鸣声在这里变得更加清晰,带着某种古老的、缓慢的节奏,像是一颗沉睡巨兽的心脏在搏动。
“我滴个乖乖...”郎千秋压低声音,下意识地往邵青崖身边靠了靠,“这动静...听起来年纪比我还大好几轮啊?这得是恐龙时代的起床气吧?”
邵青崖没说话,全部心神都用来抵抗那股无孔不入的催眠力量。他的“雷达”在这里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无数细微的、属于他人的梦境碎片如同潮水般试图涌入他的意识海,耳垂的红痣持续散发着灼热,既是警告,也像是在与这股力量产生着某种诡异的共鸣。
他再次看了一眼能量检测仪,指针依旧在低频区间摆动,显示的波形古老而平稳,与“符号”那种尖锐、侵略性的特征截然不同。颜珏的报告在这一点上似乎没错。
但正是这种“平稳”,才更让人不安。仿佛暴风雨前的死寂。
“跟紧我。”邵青崖低声道,迈步踏入了黑暗之中。
挖掘洞内比主隧道更加狭窄,空气流通不畅,那股铁锈混合旧床单的气味更加浓郁。墙壁上还留着挖掘机的齿痕,地面散落着碎石和工具。一切看起来都是正常的施工状态,除了...太安静了。安静得能听到自己血液流动的声音。
越往里走,温度似乎越低,不是物理上的寒冷,而是一种渗入灵魂的、让人思维凝滞的冰冷。郎千秋接连打了几个哈欠,眼泪汪汪。
“不行了...邵老师...我好想躺平...”他嘟囔着,脚步有些发飘,“这班加的...太催眠了...回头得让协会报销精神损失费和咖啡钱...”
“保持清醒!”邵青崖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指甲用力掐了他一下。
“嗷!”郎千秋痛呼一声,暂时清醒了点,哭丧着脸,“轻点!掐坏了你赔啊!”
就在这时,邵青崖猛地停下脚步,手电光定格在前方不远处。
地面的碎石上,躺着两个穿着施工服的人,和外面那些一样,陷入了深度的昏睡。但不同的是,他们的身体表面,似乎笼罩着一层极淡的、几乎透明的灰白色雾气,正如同有生命般缓缓流动,并与地底传来的嗡鸣声保持着一致的节奏。
“就是这东西...”邵青崖凝重道。他的“雷达”告诉他,这雾气就是导致昏睡的元凶——一种具现化的精神力量场,或者说,“眠鬼”的本体?它正在从这些沉睡者身上汲取着什么,或许是他们的梦境,或许是他们的精神力。
郎千秋也警惕起来,睡意被暂时压下。他抽了抽鼻子,狼耳转动:“这雾气的味儿...和外面那些睡着的人身上的一样,但更浓...源头就在更里面!”
两人小心翼翼地绕过沉睡者和那诡异的雾气,继续深入。通道开始向下倾斜,而且似乎是自然形成的,并非人工挖掘!岩壁变得粗糙潮湿,空气中开始弥漫起一股类似古井的、陈腐的水汽味。
“这不对劲...”邵青崖查看设备上的定位,“我们已经偏离施工区域很远了。这下面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天然洞穴?”
“哇哦,”郎千秋用手电照着旁边岩壁上一些模糊的、非人工的刻痕,“这些花纹...看起来比协会的历史还老!咱们这是挖到哪个老祖宗的坟头了?”
邵青崖仔细辨认那些刻痕,风格与他之前在筒子楼墙角发现的古老符文有几分相似,但更加原始、宏大。它们似乎组成了一个巨大的、覆盖了整个洞穴体系的封印网络的一部分!而此刻,这个封印网络的某个环节,显然被地铁施工意外破坏了,导致被封印的东西泄露出了些许力量。
那个“眠鬼”,或许根本不是什么独立存在的怪物,而是这个古老封印下的“东西”所散发出的力量自然形成的现象!就像火山会散发烟雾一样!
这个猜测让邵青崖背后升起一股寒意。他们面对的,可能是一个远超想象的、被远古先民费力封印的可怕存在的一丝余波!
嗡鸣声陡然加重!前方的洞穴豁然开朗,形成一个巨大的地下空腔。空腔的中心,没有实体,没有怪物,只有一团更加浓郁、几乎化为实质的灰白色雾气在那里缓缓旋转、搏动,如同一个巨大的、沉睡的心脏!
它就是所有昏睡力量的源头!所有的灰雾都是从它这里流淌出去的!
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在那雾气的核心深处,隐约可见一扇门的轮廓——并非实体,而是由无数流动的梦境和扭曲的光影构成的、概念上的“门”!它与邵青崖在怀表记忆中看到的、以及“守墓人”提及的“门”极其相似,但更加模糊、不稳定,仿佛只是一个投影或倒影!
“门...”邵青崖失声低语。难道这个被封印的存在,也与“门”有关?或者,它的力量扭曲了空间,映射出了“门”的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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