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4室的空气凝滞了片刻,只有郎千秋夸张的抽气声在回荡——主要是为了那笔即将从他口袋里飞走的“维修费”。
曲挽香对郎千秋的财政状况毫不关心,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秦狰的右手上。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被血浸透的纱布,动作轻柔得与她那清冷的气质有些违和。露出的伤口触目惊心——并非简单的皮开肉绽,而是皮肤下的肌肉纹理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灰败色,边缘隐隐有黑色细丝般的能量试图蠕动,却被一层极淡的、源自纱布下符文的金光勉强压制着。
“嘶——”郎千秋抻着脖子看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狰姐,您这手...是刚掏过岩浆还是跟奥特曼对过波?”
秦狰没好气地瞪他一眼,却没抽回手,任由曲挽香处理:“闭嘴,小狼崽子,皮痒了直说。”
曲挽香用戴着手套的指尖轻轻拂过伤口周围,那些躁动的黑色细丝像是遇到克星般稍稍退缩。她不知从哪取出一个小巧的白玉瓷瓶,拔开塞子,一股清冽沁人的药香瞬间弥漫开来,驱散了室内残留的些许污秽之气。她将些许淡青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
“唔。”秦狰闷哼一声,额头渗出细汗,显然过程并不轻松。但那灰败的色泽确实在缓缓消退。
“强行撕裂空间壁垒,反噬之力直侵本源。”曲挽香的声音依旧平淡,但邵青崖听出了一丝极淡的责备,“更何况是这种被‘那种力量’污染过的空间。你的手本就...不该再承受这些。”
秦狰撇撇嘴,语气难得有些含糊:“...看不惯那破镜子嘚瑟。再说,这俩小子要是折在这儿,以后谁给你交房租?”她试图用玩笑掩饰,但微微颤抖的手指暴露了痛楚。
曲挽香抬起眼睑,凤眸扫过秦狰,没接话,只是包扎的动作又放轻了些。她仔细地将新的、同样绘制着隐晦符文的纱布一层层缠好,最后打了个利落的结。
“近期不许再妄动。回去后每日用药三次。”她交代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秦狰嘴上不耐烦,却老老实实记下了。
这时,曲挽香才终于将目光正式投向邵青崖和郎千秋。她的视线在邵青崖依旧苍白的脸上停顿了一下。
“镜像窥心,虚妄蚀魂。你所见所闻,不过是它利用你心中迷茫与恐惧编织的陷阱,掺杂着破碎的记忆残片和纯粹的恶意。”她的声音清冷,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执着于分辨其中真假,无异于饮鸩止渴。”
邵青崖心中一凛。曲挽香似乎一眼就看穿了他内心的挣扎。那些血腥的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让他胃部一阵抽搐。
“...可是,挽香姐,”他艰难地开口,“那些感觉...太真实了。还有这把刀...”他下意识地摸向腰后的军刀,“它好像...真的记得什么。”
“刀是死物,记忆是流水。”曲挽香淡淡道,“重要的是持刀的人,以及此刻的心。你被‘符号’标记,又与那怀表共鸣,镜像自然能捕捉到你灵魂深处最混乱、最不安的波动加以利用。你若信了,便是输了。”
她顿了顿,补充道:“更何况,即便某些碎片源自‘真实’,那也是过去的尘埃。被尘埃迷住眼而看不清当下道路,是愚蠢。”
郎千秋在一旁猛点头:“就是就是!邵老师你看我,活了几百年,黑历史能填平东海!我要天天纠结以前干过啥蠢事,早就抑郁了!重要的是现在!是未来!是下个月的房租怎么交!”
邵青崖:“......” 虽然比喻粗糙,但奇异地让他紧绷的神经松弛了些许。
秦狰包扎好手,活动了一下手腕,接口道:“那破镜子里的玩意儿,顶多算是你身上掉下来的一块烂肉,被符号催肥了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正主了?呸!”她的比喻更加粗俗,却直白得惊人。
一块烂肉...邵青崖反复咀嚼着这个词。虽然难听,却让他对镜像的恐惧和困惑减轻了不少。那或许是他的一部分,但绝不是全部,更不是主宰。
“这栋楼,”曲挽香终于回答了邵青崖先前的问题,“确实在我名下。很多年了。”她的语气像是谈论一件不起眼的收藏品,“它下面压着点东西,早年请人布过封印。这些年一直还算安稳,直到最近...”
她的目光扫过满地的镜碎片:“看来有人嫌日子太清净了。”
邵青崖立刻想起颜珏资料里提到的灵脉节点和历年异常事件:“是因为它建在灵脉节点上?那个封印...”
“封印的事,你们不必知道太多。”曲挽香打断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知道多了,对你们没好处。只需明白,这里的麻烦暂时解决了,但根源未除。”
她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窗外:“‘老朋友’既然能在这里做一次局,就能做第二次。你们的目标,不该是这一栋楼,而是下棋的人。”
郎千秋苦着脸:“下棋的人躲在暗处,我们就是俩过河卒子,随时可能被吃掉啊挽香姐!要不您老人家给点提示?或者赞助点高级装备?我看狰姐那纱布就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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