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山车在“军官”邵青崖毫不留情的暴力摧毁下,最终化为一堆扭曲的、冒着黑烟的废铁,那狂暴的怨念核心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啸后,彻底湮灭。游乐场内,大部分设施的异常运转都随之停止,只剩下那些残破的躯壳在寂静中矗立,更显诡异。扭曲的童谣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寂,以及空气中依旧弥漫不散的、浓重的悲伤与怨恨。
危机暂时解除,但领域并未完全消散。
“军官人格”面无表情地擦拭掉唇角的血迹,背后的伤势似乎并未对他造成太大影响,至少从他的行动上看不出丝毫滞涩。他目光扫过一片狼藉的现场,最后落在了那座最高的、静静矗立在游乐场中心、轿厢如同墓碑般悬挂的摩天轮上。那里散发出的怨念最为集中和深沉。
“核心在那里。”他陈述道,声音依旧冰冷,听不出情绪。
敖峥和姣烁此时也走了过来。敖峥甩了甩有些发麻的手臂,脸色不太好看,任谁被当成靶子和诱饵使唤了一通,心情都不会太美妙。姣烁则显得有些垂头丧气,尤其是看到郎千秋亦步亦趋地跟在“邵青崖”身边,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更是懊恼自己之前的失误。
“现在怎么办?直接砸了那摩天轮?”敖峥没好气地问,带着点龙族的暴躁。脱离了恋爱脑滤镜,他倒是恢复了作为龙君应有的果决……和一点被当工具人后的不爽。
“军官人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如同雷达般扫视着周围,最终停留在不远处一个半塌的、挂着“园长办公室”牌子的破败小屋。他迈步走去,动作利落,没有丝毫犹豫。
几人跟上。办公室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文件散落一地。“军官人格”目标明确,直接走向一个半开的保险柜,无视了上面锈蚀的锁,手指在锁芯处轻轻一按——并非使用暴力,而是一种巧妙的、类似于开锁技巧的力道——柜门“咔哒”一声弹开了。里面除了一些腐烂的纸币,还有几本厚厚的记录册。
他没有自己去翻,而是侧头看了一眼郎千秋。
郎千秋立刻会意(私有物的自觉?),上前拿起记录册,拍掉灰尘,快速翻阅起来。他虽然平时吊儿郎当,但关键时刻脑子转得并不慢,尤其是在寻找线索方面(大概是被舅舅坑多了锻炼出来的生存本能)。姣烁见状,也赶紧凑过来帮忙,试图挽回一点印象分,他心思细腻,很快从一些员工排班表和日常记录里发现了端倪。
敖峥则环抱双臂,站在门口警戒,沉稳干练的气质自然流露,与之前那个沉浸在“沉玉贤弟”是否会被冰山堂弟“欺负”的纠结形象判若两人。
零碎的线索被逐渐拼凑起来:
这里原本是一处风水上的聚阴地,开发商不顾劝阻,强行在此建立了“梦幻岛”游乐场。一年前,因为一个工作人员操作大型游乐设施(记录模糊,疑似涉及旋转平台和过山车联动系统)时的重大失误,导致了一场惨烈的事故,多人死亡,其中大部分是孩童。事故发生后,舆论哗然,游乐场被迫关闭。而那名主要责任人员,因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和内心的谴责,在废弃的摩天轮最高点的轿厢里……上吊自尽了。
强烈的悔恨、绝望、以及对那些逝去生命的愧疚,混合着此地天然的聚阴属性,以及众多遇难者瞬间爆发的恐惧与不甘,最终孕育出了这个吞噬快乐、将美好回忆扭曲成噩梦的怨念领域。那个自尽的工作人员,其残魂与众多遇难者的怨气结合,成为了领域的核心。
“原来……是这样。”郎千秋合上记录册,心情有些沉重。他虽然是半妖,见过不少生死,但面对这样由**酿成的悲剧,依旧感到一阵唏嘘。
姣烁更是眼圈发红,他天性敏感,更容易共情,喃喃道:“好可怜……”
连敖峥也皱紧了眉头,龙族虽然寿命悠长见多识广,但并非没有恻隐之心。
“军官人格”听完他们的汇报,脸上依旧没有任何动容,仿佛只是在接收一组客观数据。他转身,面向那座如同巨大墓碑般的摩天轮,眼神冰冷:“信息收集完毕。核心怨灵融合度高,执念深重,沟通无效,存在扩散风险。执行清除程序。”
他周身开始凝聚起那股无形的、带着铁血煞气的力量,显然准备用最直接的方式彻底摧毁摩天轮以及其中的核心怨灵。
“等等!”郎千秋下意识地拉住他的手臂,“邵老师!或许……我们可以试试超度?或者安抚?它也是受害者……”
“军官人格”动作一顿,侧头看向他,那双冰冷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波澜,只有纯粹的理性计算:“情感冗余,效率低下,且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清除是最优解。” 他轻轻挣开郎千秋的手,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误事。”
两个字,像冰锥一样刺了郎千秋一下。他知道“军官人格”说的是事实,从效率和安全性来看,直接清除确实是最佳选择。但看着那高耸的摩天轮,想到记录里那些模糊的伤亡数字和那个最终选择自我了结的工作人员,他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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