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光未亮,城市还笼罩在一片沉寂的灰蓝色调中。邵青崖因为心中有事,睡得并不踏实,早早便醒了。他轻手轻脚地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平复一下依旧有些紊乱的心绪。
刚推开卧室门,他就瞥见客厅里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是郎千秋!
这家伙平时不睡到日上三竿、被饿醒或者被泠山君用各种方式“骚扰”醒是绝对不起床的,今天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而且,他动作极其小心,正把一本用厚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看起来就很古旧的长方形物体(正是那本《异人录》!)往他那件骚包的亮紫色破洞外套里面塞,试图遮掩起来,脸上还带着一种做贼似的紧张。
邵青崖的脚步顿住了,心中疑窦顿生。
(这么早起床?还藏东西?他要干什么?)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和疑虑涌上心头。联想到昨天郎千秋手臂上的伤,以及两人之间那尚未完全消弭的尴尬和微妙气氛,邵青崖觉得不能放任不管。
他悄无声息地退回自己房间,关上门,然后快步走到客房门口,犹豫了一下,还是抬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阵不耐烦的窸窣声,以及泠山君带着浓重起床气、仿佛含着冰碴子的声音:“……谁?扰人清梦,天打雷劈!”
“山君,是我,邵青崖。”邵青崖压低声音,“有情况。郎千秋他……天没亮就起来了,行为鬼祟,还……揣了一包东西出门,看起来挺厚的。”
他刻意强调了“厚厚一打”这个描述,试图引起泠山君的注意。他知道泠山君对钱(尤其是可能被郎千秋乱花的钱)格外敏感。
果然,房间里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一声带着怒意的低咒。“等着!”泠山君的声音依旧不悦,但显然被“厚厚一打”勾起了警觉。
不到一分钟,客房的门被猛地拉开。泠山君已经换下睡袍,穿上了一身剪裁考究、质感极佳的深蓝色休闲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昳丽的容貌在昏暗光线下也难掩其风华。虽然动作迅速,但这身行头显然价值不菲,充分体现了山神大人即便在匆忙和愤怒中,也绝不降低审美标准的执着。只是他那张俊脸上笼罩的寒霜,显示着他的起床气远未消散。
“那狼崽子……皮痒了是吧?”泠山君的声音冷飕飕的,“大清早的,揣着一包‘厚厚’的东西……该不会是偷了本君新买的茶叶,或者……拿着刚到手还没捂热的佣金,想去搞什么见不得人的消费?”
一想到郎千秋可能抱着钱去挥霍,而自己还处于“观察期”不能随意动用神力去“合理”获取资金,泠山君的起床气混合着对金钱流失的痛心,瞬间达到了顶点。
“跟上去看看!”泠山君当机立断,一把抓住邵青崖的手腕,“看看那败家玩意儿到底在搞什么鬼!”
邵青崖被他冰凉的手指一激,下意识想挣脱,但想到郎千秋的反常,还是忍住了。两人悄无声息地溜出公寓,远远缀在了已经走到街角、正探头探脑拦出租车的郎千秋身后。
清晨的街道车辆稀少,跟踪并不困难。出租车一路疾驰,最终停在了南都市高铁站的出发层入口。
(来高铁站?他要离开南都?还是……接人?)邵青崖心中的疑虑更深了。他和泠山君混在早起赶车的人群中,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身形,目光紧紧盯着站在接站口,显得有些焦躁又带着点期待的郎千秋。
没过多久,出站口开始涌出抵达的旅客。郎千秋眼睛一亮,用力挥了挥手,朝着两个刚走出来的身影快步迎了上去。
邵青崖和泠山君顺着他的目光看去。
只见郎千秋迎向的是一男一女。
男的看起来约莫三十岁上下,穿着一身再普通不过的深色休闲装,一张端方正派的国字脸,戴着一副黑框眼镜,气质沉稳,甚至带着点程序员般的严肃和呆板,手里拖着个简单的行李箱。
而和他并肩走出来的那位女性,则与他形成了鲜明对比。她看起来二十多岁,明艳大方,穿着时尚的连衣裙,外搭一件米色风衣,妆容精致,笑容灿烂,仿佛自带聚光灯效果,在清晨略显疲惫的人群中格外醒目。她和那位方脸男人似乎相谈甚欢,一边走一边还在愉快地交流着什么。
郎千秋先是热情地拍了拍那个方脸男人的肩膀,显得很是熟稔,然后目光转向那位明艳美女时,脸上瞬间绽放出一个极其……灿烂?甚至带着点谄媚?(在邵青崖看来)的笑容,嘴里似乎还在说着什么欢迎的话。
邵青崖的眉头瞬间拧紧了。
(那个女人是谁?郎千秋为什么对她笑得那么……殷勤?还专门起大早来接站?)一股莫名的、酸涩的情绪如同细小的藤蔓,悄然缠绕上他的心脏。他注意到,郎千秋对那个方脸男人只是哥们儿似的打招呼,但对那个美女,态度明显热络得多。
泠山君眯着眼看着接站口的那一幕,尤其是那个方脸男人,昳丽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他认出了那个气息——是那只小时候经常和郎千秋在山里滚泥巴、后来早早跑出去“留学”的狐族小辈,胡不言。
【啧,原来是这只小狐狸来了。】泠山君心想:旁边那女的是谁?新女朋友?
他没有立刻点破胡不言的身份,反而抱着一种“报复起床气”和“看看热闹”的复杂心态,决定先观望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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