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青崖觉得自己大概是疯了,才会在接下博物馆委托的第二天晚上,月黑风高夜,跟着一个看起来极度不靠谱的半妖神棍,站在南都市郊一栋废弃的康乐医院门口,美其名曰:“灵异感知复健训练”。
冷风吹过,医院破败的大门发出“吱呀——”一声令人牙酸的呻吟。
“怎么样?没骗你吧?这地儿‘味儿’正吧?”郎千秋叼着根没点燃的烟,双手插在他那件万年不变的亮紫色衬衫口袋里,桃花眼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兴奋的光,“阴气足,历史久,故事多,关键是——免费!最适合给你这种新手菜鸟练级了!”
他扭头对邵青崖咧嘴一笑:“提前感受一下氛围,总比明天直接在博物馆里抓瞎强吧?哥们儿这可是良心售后服务,包教包会!”
邵青崖面无表情地看着他,身上套着郎千秋不知从哪个地摊淘来的、印着“南都道教文化交流协会志愿者”字样的荧光绿马甲(据说是为了“增加阳气辨识度,防止误伤”),手里还被塞了一个……呃,改良版强光手电筒,上面居然贴满了粉色Hello Kitty贴纸。
“这就是你说的‘专业装备’?”邵青崖晃了晃那个少女心爆棚的手电筒,感觉自己的职业尊严(如果还有的话)正在哭泣。
“哎,别看外表,看内涵!”郎千秋夺过手电,啪一下打开,一道极其刺目的白光瞬间射出,“加了点料,特制强光符文,照到那些不上台面的小喽啰,能晃瞎它们的‘狗眼’!对付博物馆里可能出现的家伙,估计也够用!提前拿来给你试试手!”
他把手电塞回邵青崖手里,又递过来一小瓶像是喷鼻剂的东西。
“这又是什么?”
“高浓度薄荷脑混合液,掺了点黑狗血和符水。感觉脑子发懵或者听到不该听的声音时,往鼻孔里喷两下,提神醒脑,专破低级幻听和精神干扰!博物馆里有些老物件就爱玩这套!”郎千秋一本正经,“副作用可能是有点窜稀,因人而异。”
邵青崖:“……” 他现在只想把这玩意儿喷郎千秋脸上。
“走了走了!别磨蹭!子时阴阳交汇,是‘信号’最好的时候!”郎千秋率先推开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走了进去。
邵青崖深吸一口冰冷的、带着怪味的空气,握紧了那个羞耻的手电筒,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他来,不仅仅是因为郎千秋的威逼利诱,更因为他心底清楚,郎千秋虽然不着调,但话糙理不糙。如果连这种程度的“训练”都撑不过去,明天晚上的博物馆之行,恐怕真的凶多吉少。
既然别无选择,那至少……要学会怎么活下去。
医院内部比外面看起来更加破败。走廊幽深漆黑,地上满是碎玻璃和杂物,墙壁上剥落的油漆和残留的污渍构成各种诡异的图案。空气中那股陈腐的怪味更加浓烈,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和血腥气?
邵青崖的“雷达”自从进来后就一直处于低度嗡鸣状态。他能感觉到无数细微的、混乱的“气息”残留——恐惧、痛苦、绝望、茫然……像是无数过去的碎片漂浮在空气中,形成一种令人极度不适的背景噪音。
“感觉到了吧?”郎千秋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带着点回音,“这里就像个大型灵异信息垃圾场。别紧张,大部分都是过去式,没啥攻击性,就当是沉浸式体验历史课了。”
他边说边像逛自家后院一样溜溜达达,时不时还用手里的罗盘(一个看起来正常点的铜制罗盘)照一下方向。
“跟紧点,菜鸟。第一步训练——辨识‘有效信号’和‘背景噪音’。试着从这一团乱麻里,找出那个……嗯……比较‘新鲜’或者比较‘执着’的‘频道’。”
邵青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忽略掉那些无处不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背景噪音”。这感觉就像是在一个菜市场里试图听清某一个人的低语,困难至极。
走了大概五六分钟,穿过几条走廊,郎千秋在一个十字路口停了下来。
“唔……这边‘怨念’比较重。”他指着左边那条更加幽暗的走廊,“好像是以前的手术区。去看看?”
邵青崖没什么选择,只能跟上。
越往里走,空气越冷,那股福尔马林和血腥味也似乎更加清晰。两边的房门大多破损,偶尔能看到里面废弃的手术台和无影灯,上面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在电筒光线下投射出扭曲的影子。
邵青崖的“雷达”开始捕捉到一些更加集中的“信号碎片”。
“……救救我……好疼……”
“……为什么是我……”
“……孩子……我的孩子……”
断断续续的、模糊的意念像冷风一样钻进他的脑海,让他脊背发凉。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手电筒。
“嗯,有点意思了。”郎千秋在一个挂着“手术三室”牌子的门口停下,门虚掩着。“里面有个‘小姐姐’,执念挺深,好像是因为手术失败没下来台,一直在重复当时的过程。能量不强,但挺顽固,适合给你练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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