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天金站在自己一手创办的“金诚培训”总部顶楼的办公室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的街道。距离江湖市工地的脚手架危机,已经过去了一个月。但那种心脏被无形之手攥紧的窒息感,偶尔仍会在夜深人静时悄然袭来。他不是个容易后怕的人,但那次事件像一记响亮的警钟,震醒了他对于“安全”二字的所有认知。
危机解决后的第二天,他没有给自己任何喘息的时间。立刻召集了所有核心管理层,开了一个被他后来称为“刮骨疗毒”的紧急安全会议。
“诸位,”刘天金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从事的是教育事业,传道授业解惑,场所是教室,对象是孩子,是家庭的希望。如果连最基本的安全都无法保障,我们谈何‘金诚’?谈何责任?”他环视在场每一张凝重的面孔,“这次是侥幸,是无数个巧合堆叠下的幸运。但我们不能,也绝不敢再把命运交给侥幸。”
他当场拍板,启动了一项名为“壁垒”的全集团安全升级计划。第一项核心指令,便是要求全国范围内,所有分校,无论规模大小、地处繁华都市还是新兴城区,必须在七十二小时内,完成对所有消防设施的初步自查,并将结果汇总至总部。
命令下达后,整个集团如同上紧了发条的机器,高速运转起来。总部抽调了工程、后勤、行政部门的精锐力量,组成三个联合检查小组,由刘天金亲自带队,分赴各地进行交叉飞行检查。他不看报告,只听口头汇报,然后直奔现场。
在华东某分校,负责人信心满满地介绍着新更换的灭火器,生产日期簇新,压力指针稳稳地停在绿色区域。刘天金蹲下身,用手抹了一下灭火器罐体的底部,指尖沾了一层薄灰。他没说话,只是看向负责人。负责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额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刘天金这才缓缓开口:“日期新,压力足,很好。但摆放位置是否便于取用?通道是否畅通?应急照明是否能在断电瞬间亮起?这些细节,才是生命通道的宽度。”
在华北一家位于老式商住楼的分校,他发现消防栓被杂物堵死,疏散通道的标识在昏暗的灯光下模糊不清。他当场勒令停课整改,直到隐患彻底排除。那位仗着业绩好、颇有些骄矜的分校校长,被他训得抬不起头。“业绩是昨天的,安全是永远的今天。今天过不去,就没有明天。”刘天金的话像锤子,敲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除了硬件设施的“体检”,刘天金更看重的是“软件”的升级和“人”的意识。他要求,在“壁垒”计划的第二阶段,每一家分校,必须在一个月内,完成至少两次全员参与的、实战化的防火演练。
通知下发,起初并未引起所有分校的足够重视。一些老牌分校的校长认为,这是总部在脚手架事件后反应过度,走走形式即可。甚至有抱怨声传来:“正课都排满了,哪有时间搞这些花架子?”“消防演练,不就是拉个警报,大家跑出去集合点个名吗?”
这些反馈传到刘天金耳中,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让助理下发了一份补充通知。通知明确规定:演练必须模拟真实火场环境(使用无害烟雾模拟装置),必须包含初起火灾扑救、报警、疏散、自救互救(包括简单的结绳逃生、湿毛巾捂口鼻等)、清点人数、与消防队交接等全部环节。总部将根据各分校提交的演练视频和报告进行评分,评分不合格者,主要负责人年度评优评先一票否决,并扣除相应绩效。
重锤之下,再无杂音。各分校终于行动起来,联系当地消防部门寻求指导,购买演练器材,研读演练方案。总部的安全工作小组也加班加点,制定了一份极其详尽的《防火演练指导手册》,从场景设置、角色分工到意外情况处置,事无巨细。
刘天金没有坐在办公室里等待报告。他随机挑选了几家分校,决定亲临演练现场。
第一站,他去了南方沿海城市的一家新开分校。这里的学生年龄偏小,多是幼儿和小学低年级段。演练当天,模拟火灾报警声凄厉地响起时,孩子们明显有些慌乱。虽然有老师大声引导,但队伍还是显得有些无序。几个年纪小的孩子被突如其来的烟雾和警报吓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老师们一边安抚,一边半抱半拉地带着他们往外冲。整个过程,比预定时间超出了近五分钟。
演练结束后,刘天金没有批评分校负责人,而是召集所有老师开复盘会。他肯定了老师们的尽责,然后重点分析了问题:“面对低龄儿童,我们的预案需要更精细。警报声是否可以分等级?初次响起时先用温和的提示音,再由老师进行心理疏导和指令明确,第二次再拉响最高级别的警报?每个孩子是否都应该有一个‘安全伙伴’,手拉手一起撤离?老师的站位和分工,是否可以更优化,确保每一个角落的孩子都被关注到?”
他的话让在场的老师们陷入了沉思。他们意识到,防火演练并非简单的跑出去,而是需要对特定人群进行定制化的安全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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