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间那一下起伏之后,她还是没出声。
东方倾心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又像觉得不对,马上又摇了一下,动作小得几乎看不出来,最后干脆连动作都收住,只垂着眼站在那里。
风从侧面刮过来,吹得她发梢有点乱,她也没去理,指尖还捏在那截背带上,骨节被勒得发白。
远处飞机的轰鸣压过来,在她脚边散开,她整个人却安安静静。
查克看了她两秒,什么也没问了,只抬手在她肩上轻轻拍了拍。
力道不重,却拍得很实在。
“走吧。”他只留这么一句,越过她身侧,大步往营区里面走去。
东方倾心站了半拍,才抬脚追上去,脚步很轻,像是怕踩碎什么似的,一前一后,影子被长长地拖在水泥地上。
——
暮色前线的夜,总带一点金属味的安静。
通讯室里只亮着几块屏幕,墙上的主灯关了一半,顶上的管线把残余的光切成几段,落在桌面和机柜边缘。
凯瑟琳单手撑在操作台上,耳机只戴了一边,另一侧挂在肩头。
屏幕上是瓦瑞斯山脉的粗略等高线,右下角“调查小队”的标记闪了一下,又归于稳定的灰。
“瓦瑞斯前沿调查分队,这里暮色前线。”
她指尖敲着发射键,声音压得很稳:“呼叫回波一号、回波二号,请回话。”
扬声器里只有一团被拉长的电流噪声,“滋——”了一下,又沉下去。
她换了个频段,又试一次。
“回波一号,这里是暮色指挥,收到请回应。”
依旧是空白。偶尔蹦出来的,只是系统自动回传的环境噪声参数,与“有人在那头听着”的感觉完全沾不上边。
不知道第几次尝试之后,凯瑟琳终于把手从发射键上挪开,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了两下,耳机从一侧摘下来,挂在脖子里。
她叹了一口气,仰头靠在椅背上,一手捏了捏眉心。
瓦瑞斯那块标记安安静静贴在屏幕角落,像是故意装作“正常”。
“好。”她低声自言自语:“那就只好……”
她话没说完,已经在想另外一条路:
把Sydney叫过来。
不是让她继续帮忙调军团常规通讯,而是利用她和远在瓦瑞斯山脉那边的二号机之间,那条别人插不上手的链路。
她正要抬手去按墙边的内线按钮。
门轻轻一响。
“报告。”
来人站在门口,制服整齐,靴底还带着一点没干透的水痕。
是Sydney。
凯瑟琳刚想感叹一句“来得真巧”,余光一偏,才发现她身后还挤着两个脑袋。
查克半个肩膀探在门边,像是犹豫要不要进来;
陈秋水则把帽檐压得很低,手还插在口袋里,装得一副“只是路过”的样子。
“还带观众?”
凯瑟琳挑了下眉,指尖在终端边缘敲了敲。
“并非观众。”
Sydney说,她进来,查克陈秋水站在她后面两侧。
她向前一步,立正站好:“凯瑟琳少校,他们两个想找你。”
“找我?”
凯瑟琳抬眼,看了看一左一右那两张少年脸:“你们不会也像陈洛水那样,死缠烂打吧。”
“没人会像她那样。”
陈秋水把帽檐又压低了一点,语气凉凉的:“她是个奇葩。”
凯瑟琳被逗笑了,指尖在终端边缘轻轻一敲:“洛水其实是个很可爱的妹妹,如果话少点就更可爱了。”
Sydney“收到”一声,点头退出去,门在她身后轻轻合上。
屋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终端屏幕的冷光,把三人的影子压在墙上。
查克和陈秋水对视一眼,一个把帽沿往上推了推,一个把手从兜里抽出来,像是默契地决定由谁先开口。
“那个........”
查克咳了一下,很懂礼貌地绕弯:“凯瑟琳少校,最近暮色这边,是不是........有点太热闹了?”
“哦?”
凯瑟琳靠在桌沿,双臂交叉,笑意重新挂回嘴角:“你是说,飞机起降次数翻倍,陌生脸多到记不住,还是训练计划一天一改?”
“都有。”
查克摊手:“以前我们在学院,哪怕要搞大型演习,动静也没这么大。”
“更别说。”陈秋水接上,语气淡淡:“把一批伤员和新兵往破界滩塞,还挑着人送回去,这可不像是单纯的‘轮换休整’。”
屋里又静了几秒。
凯瑟琳低头,在桌面上随手划了一下,像是在整理什么看不见的表格:“你们两个,什么时候开始学会看部署节奏了?”
“被你们丢到前线这么久,要是还看不懂一点,就真是废物了。”
查克笑了一下,笑意却不怎么轻松:“这种把人往一个方向堆、往另一个方向抽空的节奏,我们也不是第一次见。”
“上一次。”陈秋水补了一句:“是星落湾。”
他没再往下说“随后就爆了一次”,但意思已经够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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