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日记看到第几篇了?”
查克装作随口一问,把手搭在鞍头上,视线却没离开她怀里的小册子。
“只看完四篇,我也不是每天都在看。”
东方倾心想了想,很老实地报数,又补了一句:“要照顾伤员、要写报告、要被长官叫去谈话,哪有那么多时间看书。”
“慢点看吧。”
查克道。
“为什么?”
她偏过头看他一眼,眼神里写着“莫名其妙”四个字。
查克与她对视了一瞬,又移开视线,看向远处湖面:“好东西,慢慢看才不容易看完。”
他停了一下,像是怕她听不懂似的,又补了一句:“你要是一天全看完,以后想再第一次喜欢它就没机会了。”
“……我又不是在舔邮票。”
东方倾心小声吐槽了一句,却还是低头拍了拍怀里的日记,像是把他说的话记在心里了:“不过我本来就看的很慢。”
她顿了顿,又认真加了一条条件:“但是我想看的时候,就还是会看。”
“行啊。”
查克看着她怀里那本小册子,语气听起来像真在聊读书经验,“反正这种东西嘛,想看的时候看就行了。”
他想了想,又像是随口补充:“要是有哪几页你不太喜欢,就当小孩那天状态不好,翻过去也没关系。”
“……我又不是挑食。”
东方倾心低声嘀咕了一句,还是下意识把日记往怀里贴了贴。
查克“嗯”了一声,没有再往下说什么,只把缰绳一拉。
前面风一阵阵吹过来,把白色的小花压下一片,又慢慢弹起来。
白色花海那头传来一阵整齐的蹄声。
抬眼看过去,三匹马先后从坡后折出来,马蹄卷着草叶与土屑,一路踏进风里。
最前面是抚叶,坐姿一如既往地笔直。
旁边伊利亚握着缰绳,腰背挺得有点过分笔直,像是在用整个人证明“我完全能战斗”。
最后是凯瑟琳,单手牵着缰,另一只手还在比划着什么,笑意挂在眼尾。
再往后一点,是步行的 Sydney,她没骑马,像影子一样保持着和队伍相同的速度,靴底踩过草地几乎没有声响。
“你看,他那脸。”
凯瑟琳远远就开始调侃,声音顺着风飘过来:“一听说要回星璇休整,少将阁下那表情,比我们宣布减半军饷还难看。”
伊利亚咳了一声,面无表情:“我只是认为医疗资源可以优先给更需要的人。”
“是啊是啊,你哪儿用得上医疗资源。”
凯瑟琳笑眯眯接话:“只需要一匹马、一根拐杖,再加一点过度旺盛的责任心就行了。”
抚叶没插嘴,只是把马勒住,视线在场地上扫了一圈,确认所有人都在,该撤的仪器也开始收拾,才朝东方倾心他们这边略一点头。
Sydney停在凯瑟琳身侧,平静补充了一句:“根据体征分析,伊利亚少将确实不适合作为前线主要输出源。”
凯瑟琳“噗”地笑出声:“听见没?连机器都这么说了,你要不要考虑尊重一下科学意见,少将阁下?”
她利落一勒缰,人在鞍上微微一倾,就顺势从马背滑下来,靴跟落地发出一声干脆的闷响。
“哎呀,我还以为你们已经在这儿开野餐会了。”
她一边把马缰递给身后的士兵,一边走向东方倾心和查克,目光先在他俩身上扫了一圈,又看了看脚边的花海:
“风景这么好,怎么看怎么像是约会呢。”
“不是的。”
东方倾心立刻摇头,表情严肃得像在作战汇报:
“我们是在配合环境勘测行动,我和查克同志负责........负责........”
“哎呀我随口乱说的,你别当真。”
凯瑟琳摆摆手,笑得肩膀都松下来一点:“你才十五岁,哪个天杀的敢打你的主意,我还不干呢。”
她说着还顺手在东方倾心肩上拍了拍,像盖了个“未成年保护中”的章。
查克在旁边轻咳了一声,自动把视线挪向天空,假装刚才什么也没听见。
“长官,你们刚刚干什么去了呢?”
东方倾心仰头看着凯瑟琳,好奇得很真诚。
“没什么。”凯瑟琳笑眯眯地把手套扯了扯:“在这附近随便逛逛而已,看看风景,顺便确认一下这片地方还安不安全。”
“哦........”
东方倾心乖乖点头,也没再追问,视线顺势落到一旁下马的伊利亚身上。
“长官,您的伤现在怎么样了?”
她往前走了半步,又很自觉地停在一个不打扰的距离,声音压得很轻。
“还行,可以正常行动了。”
伊利亚握着拐杖,活动了一下受伤那条腿,语气一如既往地简洁:“至少比三天前像个人多了。”
东方倾心听到这句话,紧绷着的一点情绪明显松了些,嘴唇动了动,像是本来准备了一长串关心的话,最后又把大部分咽了回去,只留下最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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