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
东方倾心轻轻重复了一遍,像是把这个词放在舌尖磕了磕,心里却明显有点抗拒。
抚叶看着她,语气依旧平稳:“不是说为了保护你,别人就非死不可。”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远处灰白的战线:“但离影世界不是童话,这里不会给任何人‘零伤亡’的选项,牺牲在所难免。”
风从侧面推过来,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他们站在你前面,是因为那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抚叶补了一句。
东方倾心指尖微微一紧,拽住衣摆,没出声。
我的宿命又是什么呢……
她抬眼望向远处灰白的天与地交界处,那里看不见城,也看不见人,只剩一条模糊的线。
好像只要再往前走一步,就会从“被保护的人”,变成不知道该往哪站的那一种。
“而你的责任。”抚叶看着远处的灰白线:“就是别让那些牺牲白费。”
说完,她抬起一只手。
掌心慢慢摊开。
风正好从指间掠过,一小撮灰色的粉末被托起,细得几乎看不出形状,在空中轻轻一晃,像被谁按下了“消除”键,眨眼就散进苍白的天与地之间。
东方倾心看着那团灰散开,呼吸不自觉轻了一拍。
胸口那一下微紧,像是晚知道了什么的愧疚,慢半拍地追上来。
“别想多了,”抚叶像是看穿了什么,语气仍旧平平:“这些是那个敌人的,令牌碎掉之后的灰。”
东方倾心愣住了一瞬,眼底那点僵硬悄悄松开一点。
“风月的吗?”
“你好像知道它的名字。”
抚叶看着那片已经散掉的灰,语气依旧很平:“希德告诉你的吗。”
“不是——”
东方倾心下意识抬头,否认得太快,声音也跟着高了一点。
她自己被吓了一跳,耳尖迅速发热,赶紧把音量压下去,补了一句:“不是她,只是那个敌人多嘴自己说的。”
指尖在裤缝上用力捏了一下,像生怕再多解释半句,就会真的坐实什么似的。
“你知道风月怎么死的吗。”
抚叶忽然问。
东方倾心指尖一紧,下意识往前捏了捏裤缝,视线却还落在那一点早就看不见的灰上:
“应该就是被执行长……重伤以后,慢慢死的吧……”
话说到一半,她自己都听出那股心虚。
“我可没有把令牌震得粉碎的能力。”
抚叶淡淡接了一句。
她转过脸来看东方倾心。
那双玫瑰红的眼睛不算锋利,却太稳,落过来的时候,东方倾心下意识偏了偏头,视线从她眼里躲开,像做错事被抓住的小学生。
“我知道的,可以把令牌打成灰的就只有一个。”
抚叶淡淡道。
东方倾心头又低了一点,发梢落下来,把半边脸挡住:
“嗯……是希德……”
“几个月前能在星落湾一下报废几百个令牌。”
抚叶看着风里早已看不见的灰,语气平静得近乎冷静:“这一个令牌,对她来说又算得了什么呢。”
风从两人之间刮过去,把那些早散尽的粉末在她脑海里又翻了一遍。
东方倾心指尖慢慢收紧,指节抵着布料,像是怕自己一抬头,就会在抚叶眼里看见某种“确认”。
她没有再替自己辩解。
只轻轻“嗯”了一声,几乎听不见,像是把这份事实和重量,一起咽回了喉咙里。
“当时有知觉吗,希德夺过你身体控制权的时候。”
抚叶问得很直,没有绕弯。
东方倾心指尖绞着下摆,想了想,轻声道:
“……没有,脑袋一直昏昏沉沉的,像被塞了很多噪音……醒过来就什么都结束了。”
“抑制手环是你自己摘掉的吗。”
这个问题落下时,风正好顿了一拍。
东方倾心缓缓点头:“是……抱歉,我没按照规定来。”
“我不是在追责。”
抚叶打断她的道歉,语气依旧平稳:“该保命的时候,摘一个手环又算得了什么。”
东方倾心愣了一下。
像是已经把“我会被严厉批评”这一整套预案在脑子里排练完了,结果对方给出的台词却完全不在剧本里。
她指尖还捏着裤缝,力道慢慢松了一点,又不敢全松开。
“……是。”
过了两秒,她才低声应了一句,像是把那一点轻得过分的宽慰,小心翼翼地收进心里。
风又吹了一阵,小丘上的草发出一片细细的响。
抚叶看了她一会儿,忽然开口:“你不喜欢我吗?”
东方倾心一愣,抬头:“诶?”
“总是这么小心翼翼。”
抚叶的语气还是那样平平的,听不出玩笑,可落在这句话上,却莫名多了一点不合时宜的认真。
东方倾心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接什么。
“额……不是,我一直都这样。”
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想挤出一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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