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中央,月的动作只迟滞了半秒。
他垂眼扫了一眼自己胸口,被秘令狙中的位置还在不断涌血。
那枚半露在外的令牌像被暴力触碰,纹路猛地一亮,几乎刺痛了周围的血肉。
下一刻,伤口边缘的肉开始往内收缩。
像被人从里面拧紧,筋膜一圈圈往令牌上缠,血被硬生生挤回体内,雪地上的暗红很快变浅,只剩被腐蚀过的痕迹。
令牌缓慢往下沉,被新长出的组织一层层吞没,只在皮下暴躁地闪了一下,随即被生生盖住。
月抬起头。
鬼面微微一歪,那双空洞的眼洞对着这边,声音从喉咙里挤出来,生生被怒意扯得发紧:
“偷窥别人的心脏,代价很贵的。”
他话音刚落。
伊利亚的身影从风的拳影缝隙里“折”了出来,整个人顺着劲力一滑,半侧身前冲。
反握的利刃在他指间一顿,秘纹顺着刀脊迅速亮起,黑金的光一层层叠上去,压成一记短促而狠辣的斩击。
刀锋在雪雾中一闪,方向极稳。
这一刀,直接对准的,就是月刚才暴露过令牌的那一块胸膛。
刀锋几乎贴着红袍斩进去。
一声闷响,像劈在铁块上,火花从月胸前迸开。
他整个人被劈得连退数步,脚下雪地一坑连一坑,最后一脚重重踩碎半埋的岩石才稳住身形。
胸口的袍子被斜斜划开,皮肉裂出一道血痕,抽动两下,很快又绷紧,把血止住了。
月低头瞥了一眼那道伤,再抬头时,鬼面上的笑意已经彻底不见,只剩冰冷。
伊利亚振刀,刀锋游走着秘令的纹路:
“你的心脏我要定了。”
话音落下的同时,他脚下一顿。
令牌在掌心一旋,黑金纹路猛地炸开,从他脚边劈向风的方向。
那几乎不是完整的阵,只是一记粗暴到近乎简陋的秘令——
线条短促,节点稀少,唯一的目的就是一个:把东西钉住。
暗金光带瞬间缠上风的小腿。
巨人的下一步被生生“锁”在半空,脚掌距雪面只有半寸,膝关节猛地绷紧,肌肉鼓起,冰层却先一步碎裂开去,硬是没给他真正落下的机会。
伊利亚心里很清楚,这样的束缚撑不过十秒。
所以他根本没等风完全停住。
阵光刚咬上那条腿,他整个人已经从原地“折”出去,借着风那一脚踩碎地面的冲击,顺势把自己弹向另一侧——月。
雪雾在他身后被撕开一道极窄的通道。
月刚从远程秘令留下的创口里缓过一口气,胸膛上的缝线还在抽动。
抬眼的瞬间,他只看到一抹黑金色的冷光已经贴到自己面前。
刀锋斜斩。
那一刀干脆到近乎粗暴,直接顺着之前被狙中的位置劈开,血肉像被撕开的布条一样往两边翻,埋在里面的令牌再一次被逼出一角。
伊利亚没有停刀。
利刃卡在创口边缘,整个人顺势贴近,用几乎不停顿的动作空出左手,直接探进那一团翻开的血肉里。
指尖撞上令牌的边角。
那不是冷硬的金属,而是带着一种诡异“活意”的硬度,像抓住了某个仍在跳动的核心。
瞬间,无数细小的暗纹从令牌与血肉之间崩起,反咬住他的指骨。
“放——开——!”
月第一次真正失了调。
声音不再是玩味的怪笑,而是被撕裂的怒吼,被鬼面与胸腔来回撞碎,再从缝里挤出来,尖得发刺。
东方倾心远远看着。
她能清楚地看见——
伊利亚整条手臂深深没进月的胸口,黑金的刀还钉在边缘,把那块“心脏”一样的东西死死卡在半空。
那一刻,她甚至产生一种几乎危险的错觉:
再往外拽一点,战局就会彻底倾斜。
月先反应了。
他猛地抬起另一只手,五指成爪,狠狠刺进伊利亚的侧腹。
“噗。”
爪尖穿透护甲与肌肉,从背后顶出一束血刺,鲜血顺着军团风衣猛然洒下,把脚边的雪染成一片深色。
伊利亚身形一颤,背脊弯了一瞬,靴尖在雪地拖出一条短而深的痕。
喉头发紧,一口血还是从牙缝间冲了出来。
但扣在令牌上的那只手,没有松。
指节只是在血里又收紧了一分,黑金牌面被硬生生再往外拔出一寸,带着一圈圈崩散的暗纹一起,从月的胸膛里往外撕。
令牌已经有大半离开了月的胸膛。
黑金的边缘彻底脱离血肉,只靠最后几缕暗纹死死拽着,像是整具身体被挂在那一点上。
月胸前的缝线一圈圈炸开,皮肉塌陷,胸腔几乎凹成一个可怕的空洞。
就在那一刻,另一头巨人脚下的阵光忽然尖叫了一声。
那不是人的声音,而是秘令被逼到极限后发出的细锐裂响。
锁在风腿上的暗金线条先是一抖,接着成排断裂,炸出一串刺眼的光屑。
“——够了。”
风低低吐出两个字,像从牙缝里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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