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女生的我有些孤僻 第393章 困风月

两个巨人的怒吼被甩在更远的地方，混在接二连三倒塌的松树声里，追着他们一路压向林子的深处。

就在东方倾心以为这股追击声永远不会停下去的时候，脚下的世界忽然“咚”地一闷。

马蹄像是踏进了一圈看不见的东西里，震动一滞，紧接着，一股更深、更低的颤意从地底翻上来，把她整个人都震得发麻。

身后传来一声比方才都重的闷响。

她下意识回头。

视线越过查克的臂弯，看到风与月同时踏进了一片看似和周围无异的雪地。

下一瞬，那片雪地像被人从内部点亮，暗金与冰蓝的纹路一圈圈炸开，组成一个巨大的环，把两头巨人脚踝到膝盖整个吞进去。

空气骤然一紧。

风再迈一步，小腿像踩进了凝固的琉璃，肌肉和骨骼的影子在冰层里被放大、扭曲，连挣扎都被拖慢了半拍。

月抬刀的动作被硬生生卡在半空，刀锋四周缠上一圈圈符文般的光锁，他每往下一寸，光锁就随之绞紧一分。

阵令。

而且，是她只在档案里见过记录的那一档。

东方倾心的心跳在那一刻迟钝地跳了下。

这种规模，这种精度的秘令，不是查克能做的，也不是陈楚能做的。

“你们……”

东方倾心微微张嘴，睫毛先轻轻一抖，像是被什么突兀地碰了一下，眼睛里浮起一点迟到的疑惑，下意识看向查克。

“别看我，我还没这么有实力。”

查克说，东方倾心又转头看向陈楚，陈楚也摇了摇头。

“阵撑不了多久。”

一个声音从上方落下来，冷静、压得很低，却稳得像钉进风里的钉子。

东方倾心抬眼，顺着声音找去，看见林缘最高那截岩石上，有人立在风雪之间，军团风衣被吹得猎猎作响，肩章上的星徽在暗光里闪了一下——

伊利亚。

他整个人看上去并不好受。

军团风衣下摆被什么撕开了几道口子，边缘卷起，沾着没干透的焦黑和血迹。

一侧袖子干脆少了半截，露出里面缠得很匆忙的绷带，绷带上压着一圈已经被寒气冻硬的暗红。

靴面满是泥雪和不属于他的血，原本利落的发被风打乱，有几缕黏在额角，像刚从爆炸边缘撤出来的人。

可他站得很直。

背脊紧贴着那块最高的岩面，整个人像被钉在那里，任风雪横着刮，只在风衣边缘卷出一层翻涌的线。

他略微抬手，指节间还有秘令散去后残留的一点金光，细细一闪，很快熄灭。

那一瞬，却足够把远处阵中的暗金纹路，与此刻立在岩上的人连成一整条线。

目光落下来时，没有多余的情绪，只是淡淡一压:

“太可惜了，你的那些小把戏没有干掉我。”

他说这话的时候是看着月说的。

被困在阵中的红袍巨人抬起头，鬼面微微一歪，仿佛想用那双空洞的眼洞对上伊利亚的视线。

“是有点可惜，不过你的那些没用跟班都被我干掉大半了。”

风雪之间，短暂地安静了一拍。

伊利亚的表情没有明显变化。

只有握着令牌的那只手，指节极轻微地一紧，骨节下方的青筋鼓了一瞬，又被他压回去。

靴尖下的岩面“咔”地裂出一道细痕，裂纹顺着他脚下，悄无声息地蔓延进雪里。

他跳下了岩壁，视线扫过另外三人。

查克陈楚二人对视一眼，对伊利亚的出现并不觉得意外。

“伊利亚长官，我留下来吧，让查克带着东方倾心……”

“不用了，你们全都留下来，也不用跑了。”

伊利亚抬手，他那如锋的眉骨间沾染这少许似血非血的东西——天知道失联的这段时间里他经历了什么。

陈楚若有所思。

伊利亚继续说:

“这片空间都被那两个家伙布置的秘令给‘扯’住了，再怎么跑都无济于事，真想离开，那就只有一个办法——干掉他们。”

伊利亚死死盯着他们，目光仿佛一把即将投掷出的尖刀。

月先接住了这道视线。

他鬼面微微一歪，像是在审视些什么，又像是在刻意把那股锋芒当成不存在，耸了耸肩：

“我还以为你们那么一大帮人里全是蠢货呢，呵呵呵……”

又是一阵怪笑，月与风都没有因为短暂的束缚而感到一点压力。

话音落下，脚下的阵纹像是应和一般，轻轻抖了一下。

暗金与冰蓝在远处巨人的脚边收缩，又缓慢外扩，像随时会绷断的网。

“干掉他们？”

查克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

“我们三个？”

伊利亚看了他一眼，又看向陈楚，最后视线落在东方倾心身上。

少女半侧身靠在马鞍上，背后的血痕已经把制服染透，绑在手腕上的绷带鼓起一块诡异的弧度，呼吸浅得几乎听不见。

察觉到那道视线，她还是把眼睛抬了起来。

“你还能站起来吗，小少校。”

伊利亚问得很平静，没有鼓励，没有安慰，只是把这句话当成战术判断的一部分抛出来。

东方倾心的手指在鞍缘上扣了一下。

她没有回答“能”或“不能”，只是把腿从马侧抽出来，踩进雪里，花了两秒钟把自己从半跪撑成站立。

远处，风与月脚下的阵光再度一紧。

时间开始一点一点从他们脚下往外流。

“刚刚我忘记问了。”

伊利亚收回视线，看向陈楚。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我们的人，损失了多少？”

陈楚安静了片刻。

他眼睛微微垂下去一点，像是在脑子里快速掠过一串名字，又努力把那些画面压回去。

呼出的那口白气比刚才重了一些，却很快散进风雪里。

“几乎全灭。”

他说得很平稳，没有拔高声调，也没有刻意压低，只是句尾轻轻塌下去，像被什么东西拽住了。

风雪仿佛也顿了一下。

伊利亚神色丝毫未动，只是垂眸，指尖在令牌边缘轻轻一顿。那一下不重，却像把什么情绪就地掐断。

“知道了。”

他平静开口，像是在确认一条战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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