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丸留下的最后通牒,如同悬在头顶的冰冷利刃,切割着树洞内本就稀薄的空气。黎明的微光尚未穿透森林厚重的荫蔽,但死亡的阴影已悄然迫近。星见朔背靠着冰冷潮湿的树壁,怀中是那枚散发着不祥幽光的黑色令牌,身旁是昏迷中依旧痛苦低吟的白。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般的血腥味和深入骨髓的疲惫,但更沉重的是压在心头、几乎令人窒息的抉择。
答应大蛇丸,是饮鸩止渴。那金色的蛇瞳中毫不掩饰的探究与贪婪,让朔毫不怀疑,一旦踏入对方的巢穴,他与白将成为最珍贵的“样本”,失去自由,甚至灵魂,在无尽的实验与折磨中,缓慢地走向另一个形态的死亡。大蛇丸口中的“观察”与“测试”,绝不会是无害的。
拒绝,是立时三刻的死路。以他们现在的状态,别说穿越这片危机四伏的森林抵达“龙眠渊”,就连能否熬到天亮,避开柳生宗信残党和森林本身的猎杀,都是未知数。更何况,白体内的“楔”之力侵蚀正在加剧,每一次痛苦的痉挛,都像是生命烛火在狂风中明灭的征兆。
两条路,似乎都通向绝望的深渊。
朔的目光落在白苍白的脸上,那些蠕动的暗紫色纹路,在令牌微光的映照下,显得愈发狰狞。他想起地宫中白自毁前的决绝眼神,想起冰冷湖水中那微弱却顽强的蓝色光茧,想起刚才冒险引导令牌能量时,白那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
不,他绝不能再让白承受更多,绝不能再将白的命运,交到任何一个不怀好意的存在手中!无论是柳生宗信,还是大蛇丸!
一股冰冷的、混合着绝望与暴怒的火焰,在他心底最深处燃起。既然前路皆死,那不如……自己杀出一条血路!哪怕这条路上布满荆棘,浸透鲜血!
他不再犹豫,颤抖着伸出手,再次握住那枚黑色令牌。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有丝毫迷茫,只剩下近乎自毁般的决绝。他不是要再尝试那粗浅的“疏导”,而是要……更深入地探索这枚令牌,挖掘出它除了追踪和共鸣之外,可能存在的其他价值!比如,它是否能被反向利用,干扰甚至误导追踪者?比如,它内部那个诡异的“节点”,是否蕴含着关于“楔”之力更深层的秘密,甚至……某种可以被强行抽取、转化为临时力量的危险可能性?
这个想法比之前的“疏导”更加疯狂,成功率无限接近于零,一旦失败,立刻就会被令牌中“楔”的意志彻底吞噬,或者引发不可控的能量反噬。但朔已经不在乎了。他需要力量,需要能在黎明前,在“毒泉”之约前,带着白离开这里,甚至……反击的力量!
他将最后一点浆果塞入口中,勉强补充了一丝体力。然后,闭上双眼,将全部心神沉入“凝心印”的状态,强迫自己进入一种近乎“物我两忘”的绝对专注。他不再抵抗令牌的侵蚀,反而主动敞开一部分心神,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却又极其大胆地,朝着令牌深处那个散发着冰冷美感的复杂“节点”探去!
轰——!!
就在他的意念触碰到“节点”边缘的刹那,一股远比之前强烈百倍、冰冷、疯狂、充满无尽贪婪与毁灭欲的恐怖意志洪流,如同决堤的冥河之水,狠狠冲入了他的意识!无数破碎的、充满亵渎与痛苦的画面、尖锐到足以撕裂灵魂的嘶鸣、以及一种想要同化、吞噬、毁灭一切存在的纯粹恶意,瞬间将他淹没!
“呃啊——!!”朔闷哼一声,七窍同时渗出鲜血,身体剧烈痉挛,几乎要立刻崩溃!令牌脱手掉落,幽光大盛,整个树洞都被映照成一片诡异的紫色!
但就在这意识即将被彻底冲垮的千钧一发之际,他体内那缕微弱到极致的“源质”之火,仿佛受到了最极致的邪恶挑衅,爆发出了远超其体量的、最后的不屈光芒!淡金色的火焰不再仅仅守护,而是如同被激怒的护巢幼狮,猛地扑向了那入侵的冰冷意志,疯狂地灼烧、净化!
与此同时,一直沉寂的龙脉碎片,似乎也被这源自更高层次的力量冲突所引动,不甘寂寞地躁动起来,散发出混乱的暴戾气息。而朔灵魂深处,那与生俱来、属于星见一族的坚韧意志,以及对白的守护执念,也化作了最坚固的基石,死死锚定着他最后的“自我”。
四种力量——外来的“楔”之意志、本源的“源质”净化、狂暴的龙脉碎片、以及纯粹的守护执念,在朔濒临崩溃的意识海中,展开了一场无声却惨烈到极致的混战与撕扯!这不再是力量的较量,更是存在本质的碰撞!
过程无法用语言形容,每一秒都如同在炼狱中煎熬万年。朔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被撕成了无数碎片,又在下一刻被强行糅合。剧痛、疯狂、冰冷、灼热、毁灭、守护……各种极端的感觉交织爆炸。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是永恒。那狂暴的“楔”之意志洪流,似乎因“源质”的顽强抵抗和龙脉的混乱干扰,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转瞬即逝的“滞涩”和“不谐”。而就在这微不足道的破绽出现的刹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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