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溶洞的黑暗,粘稠而富有侵蚀性,吞噬着星见朔手中那点微弱的磷光。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深渊的边缘,伤口在移动中重新崩裂,带来持续的刺痛,但更折磨人的是那深入骨髓的疲惫和不断侵蚀意志的绝望。风声在耳边呜咽,时强时弱,如同鬼魅的指引,又像是某种庞然大物沉睡的呼吸。
朔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也许几炷香,也许更久。溶洞通道错综复杂,岔路极多,他只能凭借对气流的微弱感知,选择那丝凉意最明显的方向。他不敢走太远,必须确保能原路返回,找到白。沿途,他收集了一些可以勉强食用的、类似木耳的潮湿菌类,并用石片费力地从岩壁上刮下一些凝结的水珠,聊以解渴。这些远远不够,但至少能让他们多撑一会儿。
就在他打算带着这点可怜的收获返回时,前方通道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沙沙”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干燥的砂石上快速爬行!紧接着,一股混合着土腥味和淡淡甜腥气的异味,顺着气流飘来。
有东西!朔瞬间绷紧神经,屏住呼吸,将身体紧紧贴在冰冷的岩壁上,手中的石块握得更紧,目光死死锁定声音传来的方向。在这绝地之中,任何活物都可能是食物,也可能是致命的猎手。
磷光映照的边缘,几个黑影从转角处快速掠过。不是大型生物,速度极快,体型不大,似乎是某种地下蜥蜴或甲虫。朔微微松了口气,但下一秒,他瞳孔骤缩!
只见那几只蜥蜴爬过的地方,地面上残留着几滴暗红色的粘稠液体,散发出淡淡的铁锈味——是血!而且,血液尚未完全凝固!
这里有其他伤者?!或者说……是之前地宫崩塌时,侥幸逃出的死士,或是大蛇丸的手下?无论是哪种,都意味着危险!
朔的心脏狂跳起来。他犹豫了。是避开,还是……跟上去查看?避开最安全,但可能错失了解外界情况、甚至找到其他出路的机会。跟上去,风险巨大,以他现在的状态,遭遇敌人必死无疑。
最终,对白安危的担忧压倒了一切。他必须知道这附近是否还有其他威胁存在。他小心翼翼地收敛气息,将脚步声压到最低,如同壁虎般沿着岩壁的阴影,朝着血迹延伸的方向,悄然尾随。
血迹断断续续,沿着一条向上的狭窄裂缝延伸。空气变得相对干燥,风声也大了些。朔跟着血迹,手脚并用地爬上一段陡坡,前方隐约有不同于磷光的、更稳定些的微光透出。他心中一凛,放慢速度,更加小心地探出头。
眼前是一个相对较小的洞窟,洞顶有裂缝,几缕天光(或许是上层洞穴透下的)斜斜照射进来,勉强驱散了一些黑暗。洞窟中央,一个人影背对着他,靠坐在岩壁下,一动不动。
那人穿着铁之国武士的轻甲,但甲胄破损严重,沾满血污和尘土,正是柳生宗信麾下死士的装扮!他低着头,似乎昏迷或已经死去,身下有一滩尚未干涸的血迹。几只地下蜥蜴正围着他,舔舐着地上的血。
只有一人?朔仔细观察四周,确认没有其他气息。他犹豫了一下,捡起一块小石子,轻轻弹出,打在死士附近的岩壁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死士毫无反应,连那几只蜥蜴也只是惊得窜开几步,又围拢回去。
看来真的昏死或已死。朔深吸一口气,缓缓从阴影中走出。他需要情报,也需要这死士身上可能携带的任何有用物品——药物、食物、或者……表明方位的线索。
他紧握着石块,一步步靠近。离得近了,看得更清楚。这死士受伤极重,胸前有一道深可见骨的撕裂伤,似乎是被利爪或某种大型通灵兽所伤,并非地宫崩塌的砸伤。难道在这地下,还有别的危险生物?
朔蹲下身,伸手想去探对方的颈脉,同时目光扫过对方腰间——没有水囊,但挂着一个皮质的小包,鼓鼓囊囊。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对方皮肤的刹那——
“呃……嗬……”那“死士”喉咙里突然发出一声极其怪异、如同破风箱般的抽气声!紧接着,他猛地抬起头!
朔的呼吸瞬间停滞!那是一张怎样的脸啊!面色青灰,双眼浑浊无神,布满了血丝,嘴角歪斜,流淌着涎水,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他的眼白和皮肤下,隐隐有极其微弱的、不正常的紫色纹路在游动!虽然远不及白身上的浓郁,但那种阴冷、疯狂、充满侵蚀感的气息,如出一辙!是“楔”的力量残留!而且,这力量似乎正在侵蚀他的神智,让他处于一种半疯狂的状态!
“入侵者……死……”死士嘶哑地低吼,原本无神的眼中骤然爆发出疯狂的杀意,完全不顾重伤,如同野兽般猛地扑向朔!动作僵硬却迅捷,双手成爪,直插朔的双眼!
朔大惊,本就虚弱的身体反应慢了半拍,只来得及向侧面狼狈翻滚!嗤啦!死士的利爪擦着他的肩头掠过,带起几道血痕,火辣辣地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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