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叶凡那不带一个脏字,却字字戳心的嘲讽,魏明脸上的肌肉猛地抽-搐了几下,
一股热血“嗡”地一下冲上头顶,整张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
“牙尖嘴利的小子!你就只会耍嘴皮子吗!”
他几乎是咆哮出声,盛怒之下再不留手,右掌猛然拍出,掌风凄厉如鬼哭,
裹挟着足以崩裂山石的恐怖劲力,悍然压向叶凡。
那一掌去势之猛,仿佛一道凝实的气柱,要将前方一-切阻碍都摧毁。
叶凡只觉得呼吸一窒,周身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化作十二级的狂风在他身边咆哮。
他衣衫猎猎作响,身形晃动,好似暴风雨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扁舟,脚下地面都传来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不能硬接,但更不能退!”
叶凡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丹田内灵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尽数汇于掌心。
“千山暮雪!”他低喝一声,双掌齐出,掌影翻飞间竟带起一片森寒意境,
如凛冬降临,万山覆雪,悲凉而决绝地迎向那开山一击。
“轰——!”
两股巨力悍然相撞,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叶凡只觉得一股无可抵御的蛮横力量沿着手臂经脉狠狠撞入体内,
整条臂骨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剧痛钻心,仿佛真的要寸寸断裂。
他喉咙一甜,身形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向后连退了七八步,才勉强卸去那股力道,
每一步都在青石地面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
反观魏明,同样后退了数步,只是比叶凡显得从容少许。
他甩了甩微微发麻的手腕,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好小子……”
叶凡强压下翻涌的气血,心中凛然,“这老狗,怕是半只脚已经踏进了武王圆满的境界,
内劲之雄浑,远超于我。”
魏明眸中的惊愕一闪而过,他死死盯着叶凡,语气带着浓浓的怀疑:“你……你竟也是武王巅-峰?”
叶凡用尚在轻微颤抖的左手握住疼痛欲裂的右臂,猛地一抻,
借助肌肉的收缩暂时压下了那令人牙酸的酸麻感。他抬起头,目光冷得像腊月的寒冰,一字一句道:
“若非我功-法初成,尚需时日稳固……再给我一个月,杀你,如屠猪狗!”
魏明闻言,非但没有动怒,反而阴沉地点了点头:“不错,以你的年纪和潜力,再给你一个月,
我恐怕真不是你的对手。”他话锋陡然一转,杀意如潮水般涌出,
“所以,你觉得……我会蠢到给你这个机会吗?”
话音未落,魏明周身气势再变。他化掌为拳,双拳缓缓紧握,指节发出“噼啪”的爆鸣。
淡淡的金色光芒自他拳锋上浮现,那金光并不耀眼,却带着一种金属般的沉重质感,
仿佛那不是血肉之拳,而是两柄经过千锤百炼的神兵。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沉重、更加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弥漫开来,让叶凡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石。
“给我死来!”
魏明厉声嘶吼,身形骤然模糊,如同炮弹般激射而出,速度快得在空中拉出了一道残影。
拳风撕裂空气,发出刺耳的尖啸,直取叶凡面门。
致命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叶凡浑身汗毛倒竖。
“躲不开!”他心念电转,体内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就要施展保命身法“幻影流光术”,
试图在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这必杀一击。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异变陡生!
那足以开碑裂石的金色拳芒,在距离叶凡不到三尺的地方,竟如同泥牛入海,
那狂猛绝伦的力量与骇人气势,竟在眨眼间消散得无影无踪。
方才那足以碎石断碑的致命铁拳,此刻触感,竟如微风拂面,未留下一丝力道。
“怎么回事?!”
魏明脸上的狰狞瞬间僵住,转而被满心错愕取代。
他分明察觉,自己倾注八成内力的一拳,在即将击中叶凡的刹那,
被一股无形却至柔至韧的力量悄然牵引,消散于无形。
他猛地抬头,目光越过叶凡肩头,心中陡然一紧——叶凡身后,不知何时竟出现一道佝偻身影。
那是一位满脸沧桑的老妪,深邃皱纹如刀刻斧凿般布满脸庞。
她身着一件洗得泛白的粗布衣裳,佝偻着背,手中拄着一根看似平平无奇的木制拐杖。
她就那样静静伫立,周身感受不到半分内劲或灵力波动,看上去与寻常市井中历经风雨的老妇人并无二致。
然而,正是这份极致的平凡,此刻显得格外诡异。
“您是……?”
与此同时,叶凡也强忍伤痛,警惕地侧身回望。
待看清身后竟是一位陌生老妪时,他不由愣住,眼中满是惊疑与困惑。
他确信,自己从未见过此人。
老妪并未立刻回答魏明,而是将目光落在叶凡脸上,那双看似浑浊的老眼仔细端详着他,
片刻后,她嘴角微微牵起一个慈和的弧度,轻轻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却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温和:
“像,真像……尤其是这眉眼间的神韵,和你母亲年轻时,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母……母亲?!”
这两个字如同惊雷,在叶凡脑海中炸响。
他浑身猛地一颤,瞳孔骤然收缩,也顾不得身旁虎视眈眈的魏明,猛地转向老妪,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前辈,您……您认识我母亲?”
老妪微微颔首,似乎想说什么。
可就在这时,被无视的魏明终于从惊疑中回过神来,一股被轻视的怒火涌上心头。
“老东西!你到底是何人?”
魏明厉声喝道,试图用凶狠掩饰内心那一丝莫名的不安,
“我劝你少管闲事!现在滚开,还能留你一命,否则,休怪老子拳下无情,送你去见阎-王!”
他虽然想不通刚才那一拳是如何被化-解的,但眼前这老妪实在太过普通,身上没有一丝修-炼者的气息波动。
他更愿意相信,刚才或许是某种自己没察觉到的意外,或者是叶凡暗中搞的鬼。
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太婆,能有什么本事?他自信弹指间就能取其性命。
“老奶奶,这里危险,您快退到安-全的地方去,此人交由我来对付。”
叶凡虽然心中震惊于老妪提及母亲,但眼下的危机容不得他细问,他下意识地上前半步,想将老妪护在身后。
“就凭你这强弩之末的样子,还想对付我?”
魏明怒极反笑,切齿道,“今天,你们谁都别想走!我要让你们尝尝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话音未落,他体内沉寂的内劲如同彻-底苏醒的火山,轰然爆发。
磅礴的气势如山岳般倾轧而来,比之前更加凌厉,更加恐怖,牢牢锁定了叶凡。
强-大的威压之下,叶凡只觉得周身空气变得粘稠无-比,每一个动作都需耗费巨大的力气,
他不得不咬紧牙关,全-力运转灵力与之抗衡,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涔涔而下。
然而,令他,更令魏明感到诡异的是,处于风暴边缘的老妪,对于这足以让普通武者筋骨酥软的可怕威压,
竟似毫无所觉。她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脸上那抹淡淡的微笑未曾改变,目光依旧停留在叶凡身上,
仿佛在欣赏一幅绝美的画卷,完全无视了正在疯狂提-升气势的魏明。
魏明眉头死死拧成了一个“川”字,心中那不对劲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这老太婆……为何如此镇-定?”事出反常必有妖!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他不再犹豫,猛地仰头,朝着四周空旷处发出一声暴喝:
“暗影卫!还等什么?放箭!先给我射杀这个老家伙!”
他相信,只要隐藏在暗处的麾下出手,无论这老妪有什么古怪,在淬毒的弩箭覆盖下,也必死无疑。
可是,他吼声在废-墟间回荡,直至消散,周围却依旧是一片死寂。
预想中弩箭破空的厉啸并未出现,那些如同影子般跟随他、随-时听候他命令的部下,此刻竟无一人响应。
“暗影卫?听见没有!给我放箭!”魏明不甘心地再次怒吼,声音中已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惶。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那些潜伏在暗处的身影,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冷汗,终于从魏明的鬓角滑落。空旷的死寂,比震耳的杀声更让人心慌。
他意识到,情况可能完全超出了他的掌控。
越是未知,越是恐惧;而恐惧,往往会转化为更强烈的愤怒。
他魏明,身为组织内七长老麾下的得力干将,何曾受过如此羞辱?
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风烛残年、手无寸铁的老太婆!
这诡异的寂静,这被彻-底无视的感觉,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刺穿了他骄傲的外壳。
所-有的惊疑、不安,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癫狂的杀意。
“老不-死的!装神弄鬼!既然你一心求死,老子就成全你!”
魏明声色俱厉,状若疯虎,将全部的恐惧和怒火都灌注于双拳之上。
那金色的拳芒前-所-未-有的炽盛,带着他武王巅-峰的全-力,
如同两颗坠-落的金色流星,悍然砸向那始-终淡然不语的老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