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轩口中的“黑水镇”,像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林晓禾心头发沉。
地图上彻底消失的地方,再也找不着的记载……这不仅暗示着云河县当下的疫情有多凶险,更像是在说,这场灾祸可能是一段被“处理”过的历史重演。
而当年那种处理方式,恐怕残酷又决绝。
可眼前的危机容不得她沉湎于对遥远未知的恐惧。
隔离区的病患需要持续净化,医馆运转缺不了资金和药材。
更根本的是,想要对抗这种侵蚀性的“阴性能量”,光靠被动净化环境远远不够,或许还得造出主动的“武器”或“屏障”。
林晓禾的思路,又绕回了自己的老本行——植物。
既然有腐萤、灰斑藤这种能富集、释放甚至催化阴性能量的“坏植物”,那会不会也有能抵抗、吸收甚至转化这种能量的“好植物”?
或者说,能不能靠人为干预,引导普通灵植往这个方向进化?
这个念头,在第二天和沈墨轩商议后续合作时,被她直接抛了出来。
“沈公子,净化阵法虽说有效,但太依赖特定材料和持续供能,根本没法普及,更别谈根除地脉层面的污染。”
林晓禾在医馆内院的石桌上铺开一张纸,上面画着简单的示意图,“我想试试另一条路——培育一种对‘秽气’抗性极强,甚至能轻微净化周边环境的特殊灵植。初期可以用来保护水源、净化小型居住区;要是成功了,长远来看,或许能沿着被污染的灵脉成片种植,形成生物隔离带或者修复带。”
沈墨轩盯着图纸上那些代表植物性状的符号,还有猜想中的杂交路径,眼里先闪过一丝讶异,跟着就涌上来浓厚的兴趣:“育种?这事儿耗时间,更得有合适的‘种子’。寻常灵植,在秽气环境里连自己都保不住。”
“所以才需要特殊的亲本。”
林晓禾开门见山,“我需要一批种子,不局限于常见的灵谷灵药。最好是那些长在深山阴谷、古战场遗迹,甚至废弃矿坑边缘,还能活得好好的顽强品种,不管它们现在有没有已知的灵气价值。另外,如果可以,我还需要上次你带来的那种‘病株’的**样本,我想看看它们在完全秽化的环境里,内部能量结构到底变了些什么。”
这请求大胆得近乎冒险。
那些长在“不祥之地”的植物,本身就可能藏着未知风险;研究病株,更是跟在刀尖上跳舞没两样。
沈墨轩沉默了片刻,从怀里掏出个不起眼的灰色布袋,往桌上一放:“这里面是七种从不同地方采来的野生灵植种子,有些连名字都没人知道,是我早年游历的时候随手收的,说不定能合你的心意。”
他又从袖中摸出一枚温润的玉简,轻轻推到林晓禾面前:“这上面记着十七种已知对阴煞、地瘴有一定耐受性的低阶灵植图谱,还有它们的基础习性,是从我家藏书楼拓来的本子。至于**病株,给我三天时间。”
这支持力度,远超林晓禾的预期。
尤其是那枚玉简,价值恐怕难以估量。
“沈公子,这份人情,我记下了。”林晓禾神色郑重地说。
沈墨轩摆摆手,脸色却有些复杂:“不必。这事要是能成,于我而言,也算是……积件功德。”
他没解释这“功德”到底指什么,起身便告辞了。
种子和玉简一到位,灵植改良计划立刻启动。
林晓禾把听竹苑的后半院彻底改造成了实验田,划分出十几个规整的试验小区。
每个小区的土壤都不一样,有的取自田庄的正常地块,有的来自轻度污染区,还有的是混合了不同比例“阴性能量”残留物的模拟污染土——那些残留物,是她从隔离区小心翼翼收集来的灰尘和腐叶。
林晓叶成了这个项目的关键助手。
她那双眼睛,不仅能清清楚楚辨出不同种子和幼苗周围“气”的状态——哪些种子生机饱满,哪些死气沉沉,哪些气色浑浊——还能敏锐捕捉到植物生长过程中极其细微的能量变化。
这种天赋,在育种筛选里,能抵得上千百次盲目的试错。
林晓禾负责设计实验方案、记录数据,还有系统扫描分析。
她照着玉简里的知识和自己的假设,把种子分了组做不同处理:有的先用稀释的净化药水浸泡;有的直接播种在不同污染程度的土壤里;还有几组,她大胆尝试人工杂交——用洁净的毛笔蘸上一种生命力极强、灵气却微薄的铁线草花粉,小心翼翼地涂抹到另一种对秽气稍有抗性、生长却很缓慢的石见穿柱头上。
这个过程枯燥又繁琐,失败率高得吓人。
好多种子根本不发芽;发了芽的幼苗,也可能在几天内突然萎蔫、发黑、腐烂。
林晓叶每天都红着眼眶,把一株株枯死的幼苗小心拔出来,仔仔细细记下它们临死前“气”的变化。
但失败的数据也是数据。
林晓禾的系统忠实地记录着每一点细节:种子在污染环境下的萌发率、幼苗不同生长阶段的能量吸收和耗散曲线、不同杂交组合的性状表现……她渐渐摸索出一些规律:往土壤里掺点特定的矿物粉末,比如那种含有微量阳属性灵气的赤铁粉,能明显提高幼苗在轻度污染下的存活率;清晨寅卯之交的短暂光照,似乎能让植株拥有更强的“排浊”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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