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底发现镇物碎片的消息,让林晓禾心头警铃大作。
她小心地用竹镊子拨弄着那半块青黑色的砖块碎片,砖面布满腐蚀的孔洞,上面的符文残缺不全,只能辨认出几个扭曲的笔画,透着一股古老又阴森的气息。
灵眼视野下,碎片本身已经没有能量波动,但表面腐蚀痕迹上,却附着着极其微弱的印记。
这印记和“阴性能量”同源,却比之前见过的任何一股都更“深沉”。
这东西,像是在某种极污秽的环境里泡了千百年,连构成它的物质本身,都被彻底异化了。
“发现它的井工,碰过碎片后右手起了水泡,半个时辰内水泡就变成了黑色。现在他整条胳膊都失去了知觉。”
沈墨轩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我已经把他隔离,用你的净水药粉冲洗过伤口,效果甚微。”
又一个受害者,还是直接接触污染源源头的人。
林晓禾放下竹镊,抬眼看向沈墨轩:“沈公子似乎对这类‘异常’之物,并不觉得意外。”
沈墨轩没有回避她的目光,反而在医馆内院那张简陋的木椅上坐下,给自己倒了杯清水——是经过林晓禾药粉处理过的净水。
“林姑娘既然问起,沈某也不妨直言。”
他指尖轻轻叩着杯沿,“沈某行走南北,见过的稀奇事、古怪病不算少。有些地方,庄稼一夜之间枯死,飞鸟都不肯从上空过境;有些矿山,但凡深入矿坑的人,回来后必会疯癫;还有些古宅深井,时不时会泛起黑水,传出奇怪的异响。
各地对这些怪事的称呼不一,有人叫‘地瘴’,有人叫‘阴煞’,也有人直接归为‘邪祟’。官府往往用‘疫病’‘风水’来遮掩,寻常药师道士,也大多归咎于虚无缥缈的鬼神之说。”
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看向林晓禾:“但像林姑娘这般,试图用金石阵法、药草配比来‘清扫’、‘中和’这些东西的,沈某是第一次见。更难得的是,竟真的有效验。”
林晓禾听出了他话里的试探。
她没有立刻回应,而是走到内院墙角,那里放着她最近改良的“环境能量监测装置”——其实就是几个装着不同土壤和试剂的陶罐,配合林晓叶的肉眼观察,记录环境中“秽气”浓度的每日变化。
“沈公子见过这么多‘异常’,可曾想过,它们或许有共同的根源?”
她背对着沈墨轩,声音平静,“而非零散的、互不相关的‘怪事’?”
沈墨轩放下水杯,神色郑重起来:“姑娘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林晓禾转过身,目光清亮如洗,“无论是刘家村的死畜、铁匠铺的疯病、井里的黑水,还是我姨娘体内的淤积、田庄枯死的稻根,甚至孙德海那掺了灰斑藤的避瘟丹……它们看似毫无关联,但在我眼中,都沾染着同一种‘脏东西’。”
她走回桌边,指尖指向那块镇物碎片:“就像这块砖。它可能曾是镇压某种‘脏东西’的器物,但年深日久,封印破损失效,‘脏东西’泄露出来。到最后,连它自己都被污染,变成了新的污染源。井水变黑,不过是表象。”
沈墨轩的呼吸微微一顿。这个比喻简单直白,却听得人心头一紧。
“所以姑娘认为,此次云河县之灾,并非天降,而是……**?或者说,是某种古老的‘祸患’复苏了?”他缓缓问道。
“我不知道它是天灾还是**,是古老的遗留,还是新生的异变。”
林晓禾摇了摇头,“我只知道,它在扩散,在变异,在寻找一切可以依附和滋长的东西——衰弱的生命、受污染的水土、甚至……用错了的药物。传统医药之所以无效,是因为他们要么把它误判成了普通病邪,要么所用的药材本身就已经被污染,成了帮凶。”
她看向沈墨轩,抛出了最关键的问题:“沈公子行走四方,见识广博。你可曾听说过,有什么东西——无论是植物、矿物,还是别的什么——会‘吸引’或‘滋生’这种‘脏东西’?或者说,有什么地方,是绝对没有这种‘脏东西’的?”
这个问题,直指所有怪事的核心。
沈墨轩沉默了很长时间。
内院里静悄悄的,只有药炉上陶罐里的水汽,发出微弱的“嘶嘶”声。
“绝对没有的地方……”
他终于开口,声音有些飘忽,“或许有。沈某曾听家中长辈提及,某些传承久远的宗门福地、帝王陵寝禁地,古籍里称其为‘上古净土’。据说那些地方灵气纯粹,百邪不侵。但这些都只是传说,没人亲眼见过。就算有人见过,也都秘而不宣。”
“至于吸引或滋生这种东西的……”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姑娘可知‘灵脉’之说?”
林晓禾心中一动:“可是指地下蕴含丰富灵气的脉络?”
“不错。”
沈墨轩点头,“世俗之人都知道,灵脉汇聚之地往往钟灵毓秀,适宜修炼,也能培育出上等灵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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