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看着繁华,底下的等级规矩却严得吓人。
那股子冰冷的现实感,像寒气似的,裹着清漪小筑的静室。
林晓禾没被这氛围打垮,反倒更清楚自己要走的路有多重要,也明白天机台的论辩,藏着多大的分量。
可要应对那场注定艰难的“展示”,光有信念和自己的案例可不够。
她得摸透潜在的敌人——那个像影子一样缠着“启门教”余毒、钻到各方角落里的“灰爪”。
栖霞谷在南离查来的消息有限,而中州是百晓楼的老巢,说不定能找到更关键的线索。
“得去见一见百晓楼中州分部的掌事。”
林晓禾对沈墨轩说,“他们消息最灵通,或许有‘灰爪’和‘启门教’的详细记载,哪怕是零星的老线索也行。”
沈墨轩沉吟道:“百晓楼只认钱不认人,情报价钱高得很。我们和沈掌柜在南离合作得还行,但中州的水更深。不过,叔祖和百晓楼一位高层有旧交情,我试着递个帖子,安排一次隐秘的会面。”
靠着沈星河的面子,会面很快定了下来。
地点不在热闹的万流坊,而是天衍城东区一条僻静深巷里的老茶楼后院。
这茶楼看着普通,里外却布了好几重防窥探的阵法。
接待他们的不是想象中精明外露的商人,而是个穿半旧蓝衫、看着像普通账房先生的中年男人,自称姓于。
他神态温和,眼神却透亮得像能看穿人心。
“沈公子,林先生,久仰。”
于掌柜拱手,声音平平淡淡的,“沈真人的面子,我们自然要给。二位想了解什么?”
林晓禾没绕圈子,直接说:“想请掌柜查两个标记的来历。”
她让同行的顾问苏晚晴拿出两幅画得精细的图样——一幅是见过好几次的、三条狰狞爪痕缠着竖眼的变体符号;另一幅是沈墨轩凭着记忆画的、聆道阁里“启门教”守卫铠甲上,更古老的门扉与星辰纹饰核心符号。
于掌柜接过图样,仔细看了片刻,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他没立刻回答,起身从内室拿了个非金非木的扁盒子。
打开盒子,里面是几卷颜色发暗、用特殊兽皮做的古老卷宗。
他戴上薄得像蝉翼的手套,小心摊开一卷,指着一片模糊的拓印:“这是第三次天地大劫前,‘启门教’的核心圣徽——‘开门之手’。”
拓印上是残缺的仪式壁画,一群穿古老祭祀袍的人,正对着一座扭曲的光之门跪拜。
为首祭司的法杖顶端,刻着个符号——三只像要撕裂空间的抽象手臂,共同托着一只睁开的竖眼!
这形态意境,和林晓禾给的爪痕缠眼符号,简直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这教覆灭后,符号成了禁忌,相关记载大多被销毁了。”于掌柜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说历史的冷感。
他又指向另一卷宗上的零散记录:“大概七百年前,第一次有密报说,南荒边缘有个用简化、扭曲版‘开门之手’符号的神秘组织,他们好像在挖‘启门教’的遗址。
之后几百年,这符号偶尔出现,都和挖古老遗迹、修士失踪,还有某些地区‘门扉’稳定阵法被偷偷破坏有关。我们内部给它起了个代号,叫‘灰爪’,因为它的符号像爪子。”
他合上卷宗,看着林晓禾:“你给的爪痕缠眼符号,是‘灰爪’近百年来的变体,看着更‘成熟’,也更‘激进’。楼里的高级分析师有八成把握,它和‘开门之手’是同源的。
基本能断定,‘灰爪’就算不是‘启门教’的直系余孽,也继承了它的核心教义和部分传承。”
沈墨轩倒吸一口凉气:“他们渗透到什么程度了?”
于掌柜语气多了几分意味深长:“过去三百年,和‘灰爪’符号或疑似他们做的‘意外’事件,各大宗门都有过零星发生。
青云宗、天衍宗、紫霄宗……没一个能幸免。他们行动特别隐秘,大多单线联系,身份掩护得好,往往事后才能通过符号或手法推断出他们的存在。
他们的人可能潜伏在宗门中下层,甚至凭着一些‘贡献’,混到不算核心但很便利的位置,形成了一个跨宗门的、松散却危险的隐秘网络。”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晓禾一直放在膝上的左手(护腕遮住了手背),声音压得极低:“林先生从南离带来的消息,说他们想引导‘护门之兽’、催化污染,这和我们查到的‘启门教’终极目标——‘开启所有门扉’,方向是一致的。他们好像在加速推进某个计划。”
最后,于掌柜身体微微前倾,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却字字敲在林晓禾心上:“林先生,恕我多嘴。你手上那件‘东西’,和你追查的‘灰爪’,或许……都指向同一个古老得让人害怕的禁忌——关于‘门’的起源、束缚,还有可能存在的‘钥匙’。”
他坐直身子,恢复了客套的笑容:“百晓楼只卖情报,不掺和纷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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