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大街的青石板还带着晨露的湿意,小狐狸蹲在我的肩头,金瞳警惕地扫视着两侧的朱门高墙。长安的风里藏着龙气,却比洛阳皇城的更阴冷——那些盘旋在太极宫上空的气流里,掺着影丝的残味,像未燃尽的灰烬般呛人。
“前面就是平康坊的不良人暗桩。”不良帅勒住马缰,玄龙令在袖中发出低沉的嗡鸣,“新皇在御书房设了‘监天阵’,用龙椅下的龙脉之气炼化影丝,林月死前传回的密信说,他想造出能控制守护者的‘心蛊’。”
我们刚拐进条飘着酒旗的窄巷,就见个穿粗布短打的货郎倚着墙根,腰间的酒葫芦上刻着半朵莲花。货郎抬头时,我认出他眼角的疤痕——是洛阳南市帮我们搬运货物的脚夫,当时他总爱往小狐狸的食盆里偷偷塞肉干。
“苏然姑娘,属下秦风,奉林统领遗命守在长安。”货郎掀开货担,里面藏着套绣着狐狸纹的宫装,“这是尚服局的旧制,能混过宫门的影丝探查。新皇的生辰宴就在今晚,所有宗室和重臣都会入宫,正是潜入御书房的机会。”
小狐狸突然跳进货担,爪尖在块玉佩上轻拍。那玉佩是用上好的和田玉雕琢的,正面是龙纹,背面却刻着影阁的符文——与赵珩颈间那枚被净化的玉佩一模一样。“是‘龙影佩’,”赵珩拿起玉佩仔细端详,“影阁历代莲主才能佩戴,据说能在龙气中隐匿影丝的气息。”
洛璃的水纹镜突然亮起,镜面映出太极宫的俯瞰图:“监天阵的阵眼在含元殿的龙椅下,阵纹延伸到十二座宫门,只要靠近就会被新皇察觉。但……”她指尖点向图中一处偏僻的角落,“掖庭宫的冷宫下面有段废弃的排水道,是三百年前影阁创始人留下的密道,能直通御书房的地基。”
凤倾羽展开灵羽,羽片上浮现出几个模糊的人影:“新皇身边有三个高手,一个是掌管禁军的镇国大将军,传闻他体内被种了心蛊,对新皇言听计从;一个是国师袁天罡的后人,擅长用符咒催化影丝;还有一个……”羽片上的人影突然变得清晰,竟是个穿着道袍的女子,眉眼间与凤倾羽有几分相似,“是凤族的叛徒凤离,她偷走了族里的‘锁灵玉’,能压制守护者的灵力。”
小狐狸的毛突然炸起,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嘶吼。我摸了摸它的脊背,掌心的狐狸玉佩正在发烫——那是种久违的悸动,像在焚龙谷面对烛阴龙残魂时的感觉,却又多了几分熟悉的暖意。“它在害怕,”我轻声道,“那个凤离身上,有和它同源的气息。”
入夜后,我们扮作入宫赴宴的命妇与侍从,跟着人流走进玄武门。宫墙上的灯笼泛着诡异的绿光,照在守卫的甲胄上,映出他们眼底一闪而过的红光——这些禁军果然都被影丝控制了。秦风说得没错,那套宫装确实有效,每当靠近守卫,他们腰间的影丝令牌都毫无反应。
走到掖庭宫附近时,凤倾羽突然拉住我:“前面有凤离的气息,我去引开她,你们按计划去冷宫。”她展开双翅,灵羽化作道金光冲向远处的宫殿群,很快就传来兵器交击的脆响。
冷宫的大门早已腐朽,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只有一口枯井旁的石板还算平整。秦风撬开石板,下面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洞口,潮湿的空气里飘着淡淡的龙涎香——是从密道深处传来的。
小狐狸第一个钻进去,魂火在黑暗中化作引路的灯。密道的墙壁上刻满符文,与沉龙窟的龙门图案如出一辙,只是这些符文里掺了影丝,在魂火的映照下泛着黑色的光。“是影阁创始人亲手刻的,”赵珩用手抚摸着墙壁,“他当年在长安当过大理寺卿,想必是那时留下的后路。”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突然传来滴水声。洛璃的水纹镜照出块刻着龙纹的石壁:“到了,这后面就是御书房的地基。”她指尖轻点镜面,水纹化作利刃切开石壁,露出个仅容一人爬出的缺口。
御书房里静得可怕,檀香中混着影丝特有的腥气。新皇的龙椅空着,椅背上缠绕的影丝像活物般蠕动,椅面刻着的“监天阵”阵纹正在发光,将龙气源源不断地吸入地下——那里想必就是林月信中说的“养蛊池”。
小狐狸突然扑向书架后的暗格,爪尖撕开伪装的木板,露出里面的青铜匣子。匣子里没有心蛊,只有一卷泛黄的手札,封面上写着“李玄亲述”四个大字。我展开手札,上面的字迹与《镇龙古卷》里的如出一辙,却记载着更惊人的秘密:
三百年前,影阁创始人并非李玄的师兄,而是他的亲兄长李默。当年烛阴龙破封,李默为救被龙气感染的百姓,冒险用自身魂火炼制影丝,却被朝臣诬陷为勾结魔族。李玄为保兄长性命,假意将他定罪,实则助他建立影阁,暗中研究不献祭就能封印烛龙的方法。而现任新皇,正是李默的后裔。
“原来新皇是影阁的血脉……”赵珩的声音带着颤抖,“他不是想复兴影阁,是想完成先祖未竟的事——用龙气彻底净化影丝,让莲心与影丝真正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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