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主神空间 第48章 结束

一日后，海岸线边缘。

经过不眠不休的赶路，雪之下雪乃、早坂爱与赤瞳三人，终于抵达了那片在远方的战场。一天的大部分时间都耗费在了穿越因战斗余波而变得支离破碎、难以通行的地形上，小部分时间则用在了沿途救治那些不幸被卷入天灾般冲击中的零星灾民。

当那片巨大的坑洞真正映入眼帘时，即使早有心理准备，三人依旧被深深震撼。

这哪里还是海岸？眼前是一个巨大到望不见对岸的圆形深渊，仿佛大地被硬生生挖去了一块。幽深的海水已经倒灌而入，填满了这可怕的伤痕，形成了一片突兀而死寂的内海。

赤瞳沉默地走到崖壁边缘，蹲下身，伸出带着些许尘污的手指，轻轻触摸脚下的断面。触感冰凉，异常光滑，如同被打磨过的镜面，绝非自然形成。

“好强大的破坏力。”她低声说道，嗓音里带着凝重。

她侧过头，看向身旁的雪之下雪乃和早坂爱。只见雪之下雪乃正微微垂首，小心翼翼地从道袍衣领处取出那枚一直贴身佩戴的吊坠。此刻，那玉质的吊坠正散发着温润而持续的微光，如同黑夜中的萤火，坚定地指向某个方向。

“往这边走。”雪之下雪乃抬起眼，目光循着吊坠感应的方向望去，语气肯定。她紧握着吊坠，仿佛从中汲取着力量和方向。

赤瞳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与早坂爱一起默默跟上。

三人沿着陡峭平滑的崖壁边缘前行。走了约莫几公里后，周围的景象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只是被冲击波荡平的地面上，开始零星出现一些扭曲的金属残骸。这些残骸大小不一，大的如同房屋碎块，小的则像是扭曲的零件，散落得到处都是。

赤瞳停下脚步，抽出腰间的村雨，对着脚边一块看起来相对完整的暗沉金属块用力一斩。

“锵！”

清脆的金铁交鸣声响起，火星四溅。赤瞳收回村雨，仔细查看刀锋触及的地方，那里竟然连一丝白色的划痕都没有留下。

“硬度惊人。”赤瞳微微蹙眉。“这材质如果能回收利用，完全可以打造成不逊于帝具的武器。”她心中暗忖，等回去后要向boss报告这个发现。

继续前行，地势开始变得起伏不定，甚至有些陡峭，与之前被冲击波扫平的平原截然不同。显然，在这里又爆发过一场激烈的战斗，再次改变了地形。而更引人注目的是，开始出现巨大的人形金属残骸——那是些高度从十几米到几十米不等的金属巨人。

这些金属巨人的形态千奇百怪，有的像粗糙拼凑的堡垒，有的则带着扭曲的肢体，共同点是制造工艺显得极其仓促和粗暴，仿佛制造者根本没有经过仔细设计和检验，只是急于将它们投入战场。它们庞大的躯体上遍布着蛛网般的裂痕，而沿着这些裂痕向内看去，都能在核心位置找到一个或多个被巨力贯穿的致命伤口，干净利落。

翻越这片由巨大金属残骸堆积而成的山脉，眼前的视野豁然开朗。

下方是一个巨大的盆地，仿佛是被巨力硬生生砸出来的。一条原本应该流淌向远方的河流被截断，河水在此处汇聚，形成了一个宽阔的人工湖。湖水沿着盆地的某个缺口，缓缓流向远处那片新生的内海。阳光洒在湖面上，映照出粼粼波光，与周围死寂破败的环境形成了一种奇异而略带悲凉的对比。

而在湖泊的中央，景象最为引人注目。

一具极为高大的金属巨人，如同战败的武士，颓然跪倒在湖水之中，只有那巨大的头颅还露在水面之上。巨人的金属头颅上，一具通体莹白、仿佛由玉石雕琢而成的骷髅，正静静地盘膝而坐。骷髅的手中，抓着一片黑色的、材质奇特的面纱，那面纱在微风中轻轻飘动，与莹白的骨骼形成鲜明对比。

赤瞳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小步，眼眸中难掩震撼。眼前的场景冲击着她的认知。那具骷髅……是端木辰吗？他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难道他已经……

她还没来得及将心中的疑问说出口，身旁一道蓝白色的身影已然腾空而起，如同翩跹的惊鸿，径直朝着湖中心那金属巨人的头颅飞去。是雪之下雪乃。

赤瞳看着雪乃迅速远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下，最终没有跟上去。无论那骷髅是否是端木辰，无论他是生是死，此刻都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情，自己这个“外人”，实在不便贸然插手。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手按在村雨的刀柄上，保持着警戒。

而早坂爱因为主神空间的原因，知道端木辰肯定没死，一脸淡定的呆在原地，识趣的没有打扰两人的独处。

雪之下雪乃轻盈地降落在巨大的金属头颅上，落在骷髅的面前。她将依旧散发着微光的吊坠重新塞回衣领，目光先是落在骷髅手中那飘动的黑色面纱上，随后抬起，与那空洞洞的眼眶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寂静。

良久，她缓缓伸出手，指尖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轻轻抚上骷髅面颊上一道细微的裂纹。触感冰凉而坚硬。

“端木。”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有关切，有心疼，或许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你这样子……真是恐怖啊。”

感受着头骨传来的轻柔触碰，端木辰有些无奈。他将灵力都用于修复灵魂受到的创伤，肉身的恢复自然就被暂时搁置，才保持了这副骨架形态。他主要是没想到雪之下雪乃会找来，神识专注于修复自身，并未向外延伸太多，没能提前发现她的接近。不然，他肯定会优先恢复肉身，毕竟这副尊容确实不怎么美观。

“要不你先转过去？”端木辰操控灵力震动空气，发出略带金属质感的合成音。“我恢复下肉身？”

雪之下雪乃闻言，嘴角微微上扬，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她没有依言转身，只是抬手随意一挥，一道清澈的水幕凭空出现，如同薄纱般升起，恰到好处地挡住了远处可能投来的视线。

见她不打算回避，端木辰也不再坚持。吓到就吓到吧，反正也是她自己要看的。带着点这样的想法，他集中精神，开始引导灵力重塑肉身。

莹白的骨骼上，裂缝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弥合、消失。紧接着，鲜红的肌肉纤维和细密的神经脉络如同拥有了生命般，从骨骼上迅速生长、蔓延开来，覆盖而上。胸腔和腹腔内，五脏六腑的轮廓迅速勾勒、凝实，散发出勃勃生机。当所有的器官和肌肉组织完全恢复后，光滑的皮肤如同最上等的丝绸，迅速覆盖全身，乌黑的头发也如野草般疯长而出，披散在肩头。

整个过程不过短短数秒，端木辰的身体已然恢复如初，肌肤光洁，面容俊美如昔。他随手用灵力凝聚出一身熟悉的衣物披上，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映入眼帘的，是近在咫尺的雪之下雪乃。她微闭着眼眸，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白皙的脸颊上泛着一层淡淡的、不易察觉的红晕。

“雪乃。”端木辰开口，声音恢复了往常的清朗。“过来一点，有礼物给你。”

“嗯？”雪之下雪乃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虽然不清楚端木辰指的礼物是什么，但她还是依言向前凑近了几步，在对方身前蹲了下来。至于某些不切实际的期待，比如亲吻什么的……她摇了摇头，将这个念头甩开，知道他大概没这种浪漫细胞。

果然，端木辰只是将一直抓在手中的那张黑色面纱，动作略显随意地给她戴上了。然后他上下打量了一番，摸了摸下巴，评价道：“这颜色……和你好像不怎么合适啊？”

雪之下雪乃无奈地叹了口气，心念一动，一面水镜在身前凝聚。她看着镜中自己戴着黑色面纱，与一身清雅蓝白道袍格格不入的模样，没好气地回应：“我的道袍是蓝白色，你给我戴个黑色面纱，看上去肯定不协调啊。”

她顿了顿，将面纱取下，拿在手中仔细端详，触手冰凉丝滑，问道：“这东西是从那些人身上拿来的战利品吗？”

“是啊。”端木辰点了点头，语气带着点不爽。“从一个女人身上拿的。这面纱很厉害，能隔绝我的神识探查，我在它身上吃了大亏，不然不至于受这么严重的伤。”

他撇了撇嘴，显然对这次阴沟里翻船的经历颇为耿耿于怀。“现在送你了，好好研究研究，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那我收下了。”雪之下雪乃没有推辞，小心地将这神奇的面纱收入怀中。然后，她抬起眼眸，认真地看向端木辰，眼中带着清晰的担忧：“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伤势嘛？”端木辰活动了一下刚刚恢复的手腕，语气显得轻描淡写。“身体的已经复原了，但灵魂受到的损伤需要几天时间慢慢温养恢复。战力上倒是没多大影响。”

他回想起那些机械体发出的诡异黑色光束，威力确实不容小觑，尤其是对灵魂的侵蚀性。幸好那个主导的女人正面战斗能力不强，否则以他当时受伤的状态，想赢还真得多费一番手脚。

“没事就好。”雪之下雪乃闻言，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下来，轻轻舒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其他的都可以慢慢来。

秉承着尽量让端木辰休息、让他能安心恢复灵魂创伤的想法，雪之下雪乃的思绪飞速运转起来。开始全盘考虑在端木辰不出手的情况下，如何依靠现有力量完成主神颁布的主线任务。

‘艾斯德斯和那支神秘的敌对阵营队伍已经覆灭，这无疑是扫清了最大的障碍。而且……’她的脑海中浮现起沿途所见，那些在恐怖战斗余波中被摧毁的村落和城镇，大部分都位于帝国控制区。这场无妄之灾虽然残酷，但客观上确实极大地削弱了帝国的战争潜力和统治威信，民心浮动，后勤体系想必也遭受重创。此消彼长之下，革命军的推进必然会顺利许多，来自正面的军事压力将大大减轻。

‘现在的难点，主要集中在帝都最后的堡垒上。’雪之下雪乃的眉头不自觉地微微蹙起，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道袍的袖口。‘布德大将军，以及至高帝具。’

布德大将军固然强大，是帝国武力的顶点之一，但并非无懈可击。原着中，他最终被玛茵击杀，这说明他并非真正无敌的存在。

真正的麻烦，是那个如同移动要塞般的最终兵器——至高帝具。‘没有原本剧情中凭借恶鬼缠身进化后能与它抗衡的塔兹米，也没有能使用双帝具的威尔……’雪之下雪乃感到一阵棘手。‘该如何对付那个庞然大物？’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她的脑海。‘狩人部队那些帝具使，他们并非全是十恶不赦之徒，像威尔、兰，都还保有基本的良知和正义感。艾斯德斯已死，帝国腐朽不堪，他们是否有可能被策反？’

这个想法让她精神一振。‘如果能争取到他们的力量，对付布德和至高帝具的把握更大，那样的话，主线任务或许真的能在不惊动端木的情况下完成，让他好好休息。’

她越想越觉得可行，清丽的脸上时而凝重，时而恍然，专注思考的模样，带着一种近乎可爱的执拗。

端木辰盘膝坐在冰冷的金属残骸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身旁陷入沉思的少女。见她时而眉头紧锁，时而抿紧嘴唇，表情丰富多变，与平日那副清冷自持的模样大相径庭，不由得觉得有些有趣。他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对方微微绷紧的脸颊，触感温润细腻。

“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他低声问道。

脸颊上突如其来的微凉触感让雪之下雪乃猛地回过神来，她脸颊微热，稍稍偏开视线，但还是如实回答：“在想主线任务该怎么做，才能让你好好休息，不用再出手。”

“哦？”端木辰眉梢微挑，眼中掠过一丝讶然，随即化为更深的玩味。“不错的想法，知道心疼我了？”

他笑着，原本只是轻触的手指变成了带着点戏谑的揉捏，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柔软触感。

“也好，那就当做是对你的历练吧，作为奖励，你可以向我提一个简单的要求。”

他的动作亲昵而自然，让雪之下雪乃的心跳漏了一拍。她强作镇定，没有拍开他的手，反而在端木辰准备将手收回去时，下意识地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背，不让它离开。

两人的目光再次交汇，空气中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窜过。端木辰眼中带着询问，雪之下雪乃则在注视下率先败下阵来，有些慌乱地移开视线，白皙的耳垂染上淡淡的粉色，小声却坚定地说道：“你答应了可不能赖账。”

看着她这副难得流露出小女儿姿态的模样，端木辰低笑一声：“当然不会，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得到他肯定的答复，雪之下雪乃心中顿时被一股混合着斗志和隐秘喜悦的情绪填满，眉眼不自觉地弯了起来。她率先站起身来，朝着依旧坐着的端木辰伸出手，语气轻快了几分：“那我们走吧，得尽快回去和boss他们汇合，商量下一步计划。”

“恩。”端木辰应了一声，借着她的力道，轻松地从盘坐的姿势站起。

两人身形飘忽，如同没有重量般从高大的金属残骸上轻盈落下，飞回湖边。一直在湖畔警戒、等待的赤瞳与早坂爱见他们回来，立刻迎了上来。

“端木大人，您的身体……”早坂爱目光敏锐地扫过端木辰，见他气息平稳，面色如常，似乎并无大碍，但依旧谨慎地询问道。

赤瞳虽然没有说话，但那双红色的眼眸也带着些许关切，望向端木辰。

“无妨，一点小问题，不影响行动。”端木辰摆了摆手，语气随意，显然不想多谈伤势。

雪之下雪乃接过话头，对两位队友点了点头：“端木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接下来的任务，我们要尽量靠自己完成。”她的语气恢复了平日里的冷静和果断。

赤瞳闻言，默默点了点头。早坂爱则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应道：“明白了。”

见众人都无异议，雪之下雪乃最后看了一眼这片仿佛被神明遗弃的战场，深吸一口气，转身道：“我们原路返回吧，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好。”

四人不再耽搁，沿着来时的路，身影很快消失在破碎的地平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