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夜行 第17章 驴头不对马嘴

卢浩性格很不错，周栩很喜欢，尽管各自属于不同的公司，但是工作嘛，又不是什么卖命的玩意，犯不着和竞争公司的人搞得你死我活之类的。

“要不要晚上一起吃个晚饭？”卢浩似乎也和面前的同龄人聊得来。

周栩虽然很想去，但是想到晚上还要和何泽斗智斗勇，只能婉拒了他的好意。

卢浩脸上的失望倒是十分明显，他垂着眼皮，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两人互相留了联系方式，便告别了。

这活动结束的并不早，等到周栩回到酒店搞搞东西，差不多已经七点多了。

他对着笔记本写东西，正考虑晚上吃点啥，何泽打来了电话。

“哪个房间？”

周栩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到了。

“我下去吧。”

“不用，你哪个房间，我上来！”

何泽的语气十分强硬，不给周栩一点反驳的机会。

“我下去就好了。”

“那我去问前台吧。”

何泽啪的一下子挂了电话。

周栩觉得这人神经病吧，这么强硬的态度，好好说话不行么？

他心想，就何泽这态度去问前台，人家保不准以为他是要来打人的呢。

周栩默默发了个信息过去，「416」。心里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却又心脏快速跳个不停。

没一会儿，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来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敲门声和催命一样。

周栩赶紧过来开了门，何泽喘着气。

他背着黑色的双肩包，穿着宽松的灰色卫衣，黑色的裤子，黑白相间的篮球鞋让他个子更加高大。那头发稍微长了点，额头前斜斜的刘海半遮着。周栩甚至可以闻到他身上一股淡淡的奶香味，而那宽松的卫衣，露出雪白的脖子。

感觉一股蒸腾的热气从卫衣口喷涌而来，而此刻，他正抬着手准备继续用力敲。

“你小声点，这么急干嘛。”

周栩示意他进来，默默锁上了门。

一回头，何泽张开双手，几乎是甩起了书包，紧紧抱住周栩。

周栩觉得头顶有热气呼出，那股热气直冲冲，甚至可以吹到自己的脖子根。

何泽紧紧抱着自己，他穿的并不厚实，卫衣下面似乎能够直接感受到上半身结实的肌肉。

然而一切的不应该，此刻却又好似被按下播放键强制启动了。

周栩不想说话，内心是无尽的抗拒，他体重的优势终究抵不过对方身高的压制，最后是近乎束手就擒的不在抵抗。

尽管正值严冬，而此时此刻此地，却好似夏日黄昏，疾风暴雨侵袭而来，没有一丝征兆，没有一点预告。

“你！等一下！！”

终于，周栩推开了意犹未尽的何泽。

“我要问你点事的啊！”

“哦？什么事？”

何泽漫不经心的回答，但是却又仿佛什么都没听进去，他甚至没有正眼看一下周栩。

“你先冷静点！”

周栩示意何泽坐到桌子边的椅子上，他则顺势坐在了床尾。

“你最近不忙么？”

一边用这样没有什么实际意义的话交流，他快速思考着怎么委婉的问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忙，但是这不你来了么。”

何泽笑着望着周栩，他抬着头，斜斜看过来，轻轻咬了下自己的嘴唇，那样子充满了挑逗。

周栩觉得他的行为有点轻薄，刚想制止，但却意识到自己最重要的任务是问到点信息。

关于从何泽这里要信息，如果两个人坦诚相待，周栩觉得自己和他是可以做朋友的。但是之前的种种，周栩觉得他并非自己看到的这一面，而更加立体的形象，并非一次就全部窥见。

正是因为这样的不确定，周栩只能按照最保守的沟通方式和交流尺度去推进。

这种一直没有挑明的交流，在何泽看来，无异于是一种充满暗示的挑逗。何泽把这种长久冷若冰霜，迟迟不理自己，忽然却又充满温暖，主动沟通的行为，看得无比低下。

在收到信息的那一刻，他内心甚至是喜悦的，这种喜悦不是周栩终于回复了，而是仿佛猎人终于看到猎物的喜悦。

而此刻周栩的态度并非他进入房间前想象的那样，相比何泽近乎失去理智，周栩显得无比冷静。

何泽坐着，他并没有觉得自己判断失误，相反，他认为周栩在玩弄自己。

周栩没有回答他刚刚的话，沉默了许久后，说道，

“我是想问你工作的事情的。”

这个时候还谈论工作，看来真的只是想谈论工作。何泽心里实在是不爽，他觉得就算之前自己没有太过于尊重周栩的想法，其实周栩也是爽到的。而自己无数次的信息，此刻却换来一句「谈论工作」。

“比如？”

何泽没有发作，他压抑着情绪，想再听听。

“你们市场和公关是一起的大部门吧？”

“所以呢？”

“是不是啊？”

“是。”

周栩其实早就从卢浩那边做了功课，得到这个回答，他基本确定可以继续提问了。

他看了一眼，何泽依然几乎没有动，一直那样坐着看着自己，那个斜斜看过来的眼神，好似在说，「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花招」。

尽管自己心里有点不舒服，周栩还是决定继续硬着头皮问下去。

“你了解公关那边的预算信息么？”

“你问这个干嘛？”

“我……就问问啊。”

周栩刚想说「闲聊而已」，但是这个也太假了，谁会把人喊道房间闲聊呢？

“会了解一些，毕竟一个大团队，不过不会那么详细。”

何泽脸上露出一点微笑，此刻，他仿佛看到周栩脸上写满了想法，那些不愿意说出口的东西，正一一呈现在脸上。

“你要了解竞争对手这些，不太好吧？”何泽继续说。

“也不算吧，这不是在闲聊么？”

“今年大概800万的预算吧，整个大团队。”何泽用手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包括他们市场部一起。说完，他盯着周栩，等待着反应。

“哦～”

周栩还想继续问，但是自己被盯得有点难受，心想，这个大团队的数据其实也能说明不少信息了，不如就此作罢，不要再追问细节信息了。

忽然之间，两个人没了言语。

周栩也没有想到，自己要求何泽坐下来以后能够如此顺利的问到这么些信息，交叉其他人那边获取的信息，他能够有一些大概的收获了。

他想着，怎么委婉的和何泽说可以离开了。

“我去洗澡？”何泽忽然说了起来。

“啊？洗澡？”

“对啊，今晚不是要我住在这儿么？”

何泽一脸惊讶，丝毫不像是装起来的。

周栩心里一万头神兽奔腾而过，他实在不知道对方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