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瞅见一根塑料棍,元满抄起,狂暴的捶打围堵她的人。瞳孔放到最大,浇不灭她心中的怒意。
“让你们得罪我,你们是不是以为我会像过去你们欺负的女孩,结局由你们来书写。我元满今天把话撂这,除了我姐,没有人可以打我,你们不是很嚣张吗?你们高高在上,自以为把控全局,但小瞧我了……”元满的每一句,裹挟惊人的棍风,齐齐降临许多潜一行人背上,腿上。
元满不打他们的头,是因为她在乎的人等她光宗耀祖,她的未来不会停留在十三岁,她会跟随设定的规划,冉冉升起。
顾荣辉把玩篮球,坚韧的皮面,拍到地上,积蓄力量,再次弹起。顾荣耀大手一捞,篮球逃不过他的掌心。他听见破风声,纳闷的寻找声源。走到巷子口,见证凶残的一幕。
元满持棍而立,皮筋不知何时松开,凌乱的头发,虚掩面颊,如戴上黑蕾丝面纱。薄层的发丝下,一双杀戮之眼,被血色入侵,那么红的愤怒,那么红的仇恨。
顾荣辉不受控制的抖两下,鸡皮疙瘩如雨后春笋出没。
见到巷口有人,阳光全部倾倒在那人身上,元满看不清是谁。塑料棍是唯一支撑她的东西,元满虽然还能站着,身体大部分是棍子承担。她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她不能松懈。
浑身好疼,哪哪都疼。元满视线模糊,发丝适宜挡住因疼痛狰狞的不堪。她胸中提起一口气,狠厉的吓唬顾荣辉:“看什么看,不想死就滚。”双唇来不及闭上,喉咙泛起痒意,接二连的咳嗽,把之前装模作样的硬气,扫落在地。
顾荣辉鲜少见到这样惨烈的局面,一时居然不知如何处理。
全胜利打完电话,发现学校只有三三两两的人走出,他慌张跑到初一二班,只有几个值日生。
“看见元满没?”
“她走了有一会儿,大概半个小时。”苏空橡好心的回复。
遭了,遭了,希望谣言是假的。
全胜利的小肚腩,上下弹跳,寸头长出一层汗珠。全胜利担心到没心情擦。他顺着大多数学生回家的方向,一路找过去。
顾荣辉犹豫打哪个电话,看见校长来了,手指指向元满,“校长,有人受伤。”
听罢,全胜利加快脚步,看清小巷的局面,全胜利恨不得抱头尖叫。
元满外强中干的瞪着顾荣辉,像一直维护领土的狮子。
被元满打击裤裆的混子,缓过劲,颤巍巍爬起,呲牙发狠,“臭婆娘,去死吧。”
全胜利一看不得了,他几乎是飞过去。
元满视线模糊,大脑停工,感应到危险,身体比脑子快,抡起塑料棍,抽中混子的牙床。真的坚持不下去了,她和混子,一起倒下。
“啊啊啊啊啊啊,快,救护车,救护车。”全胜利滑跪,掌心垫在元满后脑勺,元满差点磕的头破血流。混子没人关心,脑袋前后,血汩汩冒。
“愣着干嘛,打120。”全胜利对顾荣辉吼道,他才不会承认保护元满时,手关节磕麻了,没法动弹。
顾荣辉不仅贴心的打了120,还打了110。这种事情,校长压不下来,瞒不住的。
医院病床上,元满奄奄一息,元野难过的握住妹妹的手。眼睛发红发肿,不知哭了多久。
全胜利站在警局,面对许多潜父母,唾沫横飞,帮元满辩论:“你儿子什么样你们自己清楚,这件事,就是他的错,他带着一群人,围堵人小女孩。警察同志,你是没见过元满,那小姑娘,瘦的一阵风都能吹跑,平时在校勤奋刻苦,除了读书,啥事不掺和。他家儿子,是个畜牲,见元满貌美,对她起不轨之心,这种人,将来长大也是个祸害,早早送进教管所,早日改造。”
许多潜妈妈怒骂:“你怎么不看我儿子伤得多重。”说完抹眼泪,对警察装可怜,“刚从医院回来,我的多潜断了三根肋骨,好多皮外伤,还没查出来有没有内伤。丧尽天良的丫头片子,居然下这么大的死手,我的儿啊,警察,你得为我们主持公道。”
警察站在中间,被双方夹击,自他们来后,耳朵边一直嗡嗡嗡。一声更比一声高,全胜利是厚重的大嗓门,许多潜妈妈是尖利的女高音。警察耳朵孔有点疼,具体表现在从未放松的眉头上。
“两位,请稍安勿躁,我问问另一位当事人。”警察带顾荣辉进问询室。
“同学,放轻松,就是问问。请说一下事情经过。”
“放学后,我经过那条小巷,听见有动静,我好奇的看。见到一群男的躺下,女的拿着棍子,站在那。后来地上爬起个人,打算袭击女的,女的一棍子抽过去,两人倒了。”
“所以你没有看清完整的事情经过?”
“没有。”
“好,谢谢配合。”警察对摄像头示意,监控屏幕前的警察调取事发地监控。
全胜利他们还在吵,警察制止双方,“我们的警员找到了监控,监控显示,是男孩带着人,围堵女孩,女孩出于自卫,反击。所以许多潜家长,有两种解决方法,求受害者谅解书,赔钱;拘留许多潜一行人,对受害者进行适当赔偿。”
“你们警察,和她们狼狈为奸。”许多潜妈妈指着警察,转而指向全胜利,“谁不知道正阳校长的哥哥,是警察局局长,你们包庇,这不公平。哎呀,没天理啊,官商欺负小老百姓,啊,这世道不公。”
全胜利无语的撇嘴,本来就是你们的错,牵扯我哥干什么,这还用得着我哥出手。
警察不怒自威:“如果你再乱说,我局以诽谤罪起诉你们。你们儿子犯事不是一两次,先前没抓到,没人指证。被人打了,开始依依不饶。早该受到管教,家长不作为,造成这种局面,当父母的不称职。
“你威胁我……”许多潜爸爸制止妻子,对警察赔笑脸。他明显了解儿子做了多少混账事,怕警察翻旧账。
全胜利鼻孔看人,“鉴于许多潜行为恶劣,挑唆事端,正阳决定开除学籍,并记入个人成长档案。先学德,再做人,比学习重要,期望令郎改过自新,好好做人。”
许多潜妈妈掩面而泣,瘫软在地。毁了,儿子的一切毁了。
许多潜兄弟的家长,依次得到警察传唤。情况差不多。
一共赔元满七千块。
元野得知,气的牙齿战栗,“我不要钱,我要他们坐牢。他们打了小满,结局太轻了。”
“这已经是很公平的裁决,请元满姐姐莫钻牛角尖。”全胜利劝着。
“小满受了欺负,还躺着呢,要是出个三长两短,我怎么活。”泪水爬上红肿眼眶,随后倾泄。
“嗯~”病床上的人终于苏醒,元野扑到床上,先喂点水。
“姐,你来了。”元满看似平静,心里虚的很。万一元野问她怎么打过的,万一要她转学咋办,正阳对她挺好的。
“我不来,出事的你谁照顾,你想吓死我。我接到电话,脑子只有空白,完全不知道怎么办。”说着说着,后怕缠上元野,泪扑簌簌的掉。
“意外,这是意外。”元满气若游丝,说句话费劲。
“元满同学,你好好养病,我批注你请假。这个事情是校方的疏忽,我可以向两位保证,以后不会发生类似恶劣行为。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全校长,鲜花和果篮你带走。”
全胜利小碎步跑出:“不了,不了,特意代表学校慰问你们的。”
元野给元满掖被子,出去买饭。
郑正从门后露头。
“你进来吧。”
“听说你住院,我来看看,有没有帮上忙的地方。”郑正怀抱鲜花,提着一箱牛奶。
元满看见,额头冒黑线:“我一直以为牛奶之类的是长辈才送,你年纪轻轻,送这个?”
“不知道你伤到哪,牛奶有营养,本来想买水果,可果篮太贵……”
“师父师母不知道吧?”
“没告诉他们,怕他们来看你,你姐不知道你在我家练武的事,你说过让我们保密。”
“那就好,让师父知道,他可能直接去把许多潜打一顿,打死那种。不至于为了人渣,惹一身晦气。我是未成年,师父可万万不能动手。”
“周五我给你打电话,你不接,我便知道你出事了。可不知道到哪找你,路上看见元野姐,跟着来的。我很担心你,怕你受欺负。”郑正擤鼻涕,大拇指指腹抹眼睛。
元满不太好受,元野的关心让她舒坦,别人的关心——心上好似有跳蚤,虱子爬,不痛不痒,却有一种别扭的冲动。
书上说,被人关心,应该感动,掉眼泪。
元满憋气,眼泪挤不出,她放弃。只能安慰郑正:“这是我计划好的,如果我不让正阳同学见识厉害,总有人关注我,骚扰我。经此一事,我差不多能安心学习。”
郑正不吭声,继续抹眼泪。
“得了得了,你快走吧,我姐随时会回来。”
“说我们是小学,初中同学不行?”
“不行,你是男的,我是女的,男女有别。”
郑正不舍,唯独听元满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