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大山的潜龙 第41章 龙符溯源探幽冥

自那日心境转变，韦无火不再强求龙符的“威力”，而是专注于“感知”与“融合”。他每日例行饮下“龙血沸”，运转龙息吐纳法，更多的精力则放在感受自身力量在龙符引导下的自然流转，感受那微弱的循环如何汲取药力，如何调和冲突，如何在平静中蕴养壮大。

他坐在池边，能“听”到左臂龙鳞下，那混沌龙符如同第二颗心脏，以一种独特的、缓慢而有力的韵律搏动着，与他的心跳、呼吸渐渐趋于同步。他不再刻意去“看”那枚符印，而是能清晰地“感觉”到它的存在，它的状态，甚至能模糊地感知到它对于外界不同能量那细微的“偏好”与“排斥”。

对那块石鳞穿山甲送来的奇异矿石，他也有了新的发现。当他心神沉静，与龙符共鸣时，无需主动催动，龙符自然散发出的微光便能引动矿石中的土行元气，使其如倦鸟归林般融入自身循环。这个过程并非掠夺，更像是一种互补与共生。

醉龙老人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这一日，在韦无火结束晨课之后，他罕见地没有立刻赶人去控火或是放血，而是拎着酒壶，坐到了韦无火对面。

“小子，感觉如何？”

韦无火睁开眼，眸中神光内敛，平静似水：“回前辈，不再躁进后，感觉与龙符的联系紧密了许多，力量运转也愈发圆融自如。只是……”他微微蹙眉，“对于龙符更深层的‘理’，依旧感觉隔着一层薄纱，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

“嗯，能意识到这一点，说明你没白费功夫。”醉龙老人点了点头，浑浊的目光投向远山，似乎在回忆什么，“你这混沌龙符，脱胎于《混沌祖龙经》，但其根源，却比那经文更加古老，甚至触及此方天地龙族起源之秘，与那被污染的‘葬渊’，也未必没有关联。”

韦无火心神一震，屏息凝听。

“龙符之妙，在于‘混沌’二字。混沌非混乱，乃天地未开、阴阳未分时之本源状态，包容万物，演化万千。你的龙符能调和体内截然不同的力量，正因其本质接近混沌。”醉龙老人缓缓道来，“它就像一颗种子，拥有成长为参天大树，乃至开辟一方世界的所有潜力。但你若只把它当成一根撬棍来使，便是暴殄天物。”

“那……晚辈该如何滋养这颗‘种子’？”韦无火虚心求教。

“除了你正在做的‘内求’，与符相合，还需‘外感’，溯源探本。”醉龙老人目光转回，带着一丝深意，“你需要去感受，乃至去吸纳，那些同样具备‘混沌’或‘本源’特性的力量，无论是清是浊，是正是邪。”

他顿了顿，语出惊人：“比如，你左臂深处那被压制的葬渊之力，又比如……那两只携带深渊本源逃逸的变异蛊虫所去往的方向，可能存在的、更为精纯的浊力源头。”

韦无火瞳孔微缩。主动去接触葬渊之力和浊力？这无异于火中取栗！

“觉得危险？”醉龙老人嗤笑一声，“修行之路，何处不险？你那龙符，若只能在温室中生长，遇不得风雨，见不得污浊，将来如何应对域外那无边无际的克苏鲁浊力？如何完成你那‘净化葬渊’的宿命？”

“混沌之性，可纳清，亦可容浊。关键在于你的‘心’与‘符’，能否驾驭，能否转化。这便是龙符修行的下一个难点，也是必经之路——以混沌，化混沌。”

韦无火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悸动。他明白醉龙老人所言非虚。逃避与单纯压制，解决不了根本问题。他的道路，注定要与这些常人畏之如虎的力量打交道。

“请前辈示下，该如何‘外感’？”

醉龙老人站起身，走到那片被韦无火控火练习时灼烧过的空地，弯腰从焦土中捡起一块不起眼的、通体漆黑、表面却有着天然扭曲纹路的石头。那石头散发着一丝极淡极淡，却让韦无火左臂龙符微微发凉的气息。

“这是‘引浊石’，算不得什么宝贝，但对浊力略有感应。”醉龙老人将石头抛给韦无火，“拿着它，以你此刻平静的心神，驱动龙符，仔细感受这石头中那丝微弱的浊气。不要排斥，不要净化，尝试去理解它的‘存在’，感受它的‘特性’，然后……引导龙符那混沌的包容之力，看能否将其‘容纳’入你的循环体系，哪怕只有一丝。”

韦无火接过引浊石，入手冰凉，那丝微弱的浊气如同活物，试图钻入他的皮肤，却被他体表自然流转的龙符微光阻挡在外。

他盘膝坐下，将引浊石置于掌心，闭上眼睛。心神沉入左臂龙符，不再将其视为武器或工具，而是视为自身生命与意志的延伸，一个具备无限包容性的微小“混沌”。

他不再抗拒那丝浊气，反而放开心神防御，以龙符为媒介，小心翼翼地“邀请”它。

起初，那丝浊气如同受惊的毒蛇，更加躁动。但韦无火的心神始终保持着一片平静的“混沌”，无喜无恶，只是观察，只是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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