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北的秋意越来越浓,封闭实验室窗外的树林渐渐染上深浅不一的橙红,
可室内的氛围却丝毫没有被这秋日景致的慵懒所影响,
自从进入 “极端环境微生物耐药机制” 研究的关键阶段,整个团队的节奏就像上了发条的钟,
每天从清晨到深夜,实验台旁总围着忙碌的身影。
温楚莹已经连续一周每天只睡四个小时了。
她的操作台面上,摊着厚厚的实验记录册,每一页都用不同颜色的笔标注着数据:
黑色是原始 Ct 值,红色是重复实验结果,蓝色是参数调整记录,
边角处还贴着小小的便签,写着 “明日验证:退火温度 57℃”“注意:样本需冰浴运输”。
“宿主,你昨晚只睡了三个半小时,今天要不要补会儿觉?你看你眼底都有黑眼圈了~”
意识里的小初砚带着担忧,虚拟屏幕上跳出一个小小的咖啡杯图标,
“我帮你查了,实验室茶水间有速溶咖啡,加一勺糖能提神,但别多喝,会心慌。”
温楚莹揉了揉发酸的眼睛,伸手拿起桌边的保温杯 —— 里面是李师姐早上帮她泡的陈皮茶,还温着。
“再等等,把今天最后一组数据跑完。”
她按下荧光定量 PCR 仪的 “开始” 键,仪器发出轻微的嗡鸣声,屏幕上开始跳出实时扩增曲线。
这一周前,团队的进展还算顺利。
他们从京北周边极端环境(冻土、高盐湖泊)采集的样本中,成功分离出三种潜在耐药菌,
初步确定了它们的耐药基因片段,甚至用高通量测序仪完成了第一轮基因序列比对。
王教授在周会上还笑着说:“照这个进度,咱们月底就能进入检测方法优化阶段。”
可就在三天前,意外突然出现了。
那天早上,李师姐先跑了三组冻土样本的耐药基因检测,Ct 值分别是 28.3、32.1、29.7,波动范围超过 3,远高于标准的 1.5 以内。
“是不是样本污染了?” 李师姐立刻紧张起来,赶紧取了少量样本做革兰氏染色,显微镜下却只有目标菌的形态,没有杂菌。
接下来的两天,情况越来越糟。
温楚莹重复了六次实验,每次的 Ct 值都像没头的苍蝇 —— 最高到 33.5,最低到 27.8,甚至同一批样本分两次加载,结果都能差 2.1。
王教授把大家召集到会议室,桌上摊着密密麻麻的数据表,气氛严肃得能听到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
“首先排除试剂问题。” 王教授的手指在试剂瓶标签上划过,
“我让后勤查了,咱们用的 TaKaRa Premix 酶还在保质期内,批号和之前稳定时一致,而且李黎已经做了试剂空白对照,没有扩增信号。”
张老师推了推金边眼镜,手里拿着一叠打印的文献:
“我查了跨星系的极端环境微生物研究案例,
有篇文献提到高盐样本中的重金属离子会抑制 Taq 酶活性,导致扩增效率下降。
咱们虽然做了去离子处理,但会不会是树脂柱吸附不彻底?”
“我昨天重新做过去离子验证!” 李师姐立刻应声,声音带着点急,
“用原子吸收光谱测了样本中的重金属浓度,铅、镉都低于 0.01mg/L,符合标准,应该不是这个问题。”
温楚莹坐在角落,手里捏着笔,翻着前两周的实验记录。
小初砚在意识里帮她调出数据对比图:“宿主,你看,前两周的 Ct 值波动都在 1.2 以内,从三天前开始突然变大。
那天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比如仪器换了?样本采集地变了?”
她仔细回想 —— 仪器还是那三台,样本采集地都是京北冻土区,唯一的变化是……
上周六实验室的空调坏了,下午温度比平时高了 4℃,但当天修好了。
“会不会是环境温度影响?” 她小声提出,可话刚说完,就摇了摇头,
“但这三天温度都稳定在 25℃±1℃,应该不是。”
会议室里陷入沉默,只有窗外的秋风偶尔吹得树叶沙沙响。
王教授叹了口气:“先做仪器校准吧,张老师你负责荧光定量 PCR 仪的光路校准,楚莹和李黎重新优化样本处理步骤,把离心时间从 10 分钟调到 12 分钟,看看会不会有改善。”
接下来的一天,团队分头行动。
张老师带着温楚莹校准 PCR 仪,从光路到温度模块,每个参数都反复核对。
温度模块的误差在 ±0.3℃,符合要求;光路强度稳定,没有衰减。
“仪器没问题。” 张老师擦了擦额角的汗,他早上七点就开始校准,已经折腾了五个小时。
另一边,李黎和温楚莹调整了离心时间,还增加了一次洗涤步骤,
可跑出来的数据依旧不理想:Ct 值 29.1、31.8、30.5,波动还是超过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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