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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殿的青玉地面还凝着林夜方才空间波动的余痕,像有人撒了把揉碎的星子。
阿狸蜷在墙根,九条蔚蓝狐尾裹着光晕,像团会呼吸的雾——她指尖无意识地绕着发梢,耳尖的蓝毛随呼吸轻颤,血脉觉醒的喜悦还没褪干净,活像只偷喝了千年蜜的小狐狸。
周不平扛着青竹杖靠在门框上,酒葫芦挂在腰间,壶嘴还滴着琥珀色的酒渍。
眯着眼打量林夜,嘴角扯出点惯常的痞笑:“小子,你身上那股空间味儿,比老夫当年在北域喝的冰蚕灵酒还醇,差点把老子的酒虫勾出来了。”
林夜刚要开口,识海的黑暗里突然泛起涟漪——不是之前暴戾的嘶吼,是春雪落在松枝上的轻响,是冰面裂开第一道缝的脆音。
一道疲惫却平静的声音,像浸了水的旧绢,缓缓在意识里铺开:“小子,你没被虚空珠烧坏脑子。”
林夜的意念顿了顿,凝聚成道清瘦的虚影,遥遥对着那片黑暗:“老魔头,你倒学会说人话了。上次还喊着要吞我魂体,今天改卖心灵鸡汤了?”
黑暗里沉默片刻,那声音带上了点自嘲:“当年本王初得《噬灵古法》,跟饿了三天的狼撞进肉铺似的,见什么吞什么——灵脉、妖丹、甚至活人的怨念,都往肚子里塞。后来才明白,吞得越多,心魔越疯,最后连自己是谁都忘了。”它顿了顿,声音轻得像片落在花瓣上的雪,“你比本王强。至少你还有要守的人。”
林夜的指尖摩挲着左臂的虚空珠,银纹在皮肤下流转:“那是因为我不想变成你这样的疯子。守着点东西,才不会被力量啃得骨头都不剩。”
“守着点东西……”灵王的声音里居然有了点共鸣,“你说得对。本王当年要是不执着于‘撕碎天道’,也不至于落到被封印的下场。”它忽然话锋一转,带着点审视,“你的《逆魔功》与本王的噬灵古法,同出‘逆’字,但你在‘吞’上太急。虚空珠给了你本源,却没教你‘炼’——就像老夫当年煮茶,茶叶不炒不揉,直接泡了,苦得能涩死舌头。”
林夜心神一震。想起之前吞噬凌云道人的剑罡,那股精纯的剑意卡在识海里,差点搅得他走火入魔。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不是吞噬不对,是没把吞进来的东西“炼”成本身的力量。
“真正的吞噬,是用空间本源当熔炉。”灵王的声音像根细针,扎进他的识海,“把剑罡里的锋芒、怨念里的戾气,都炼成你自己的筋骨。就像锻铁,得反复捶打,去掉杂质,才能成精钢。”
识海里,虚空珠突然亮了。银纹如活物般游动,将之前吞噬的剑罡残余裹住,慢慢揉碎、提纯——林夜能感觉到,那些原本刺人的能量,正变成一股温顺的力量,融入他的经脉。
“至于空间法则……”灵王的语气又变得高傲,“你用‘虚空禁断’和‘虚空之眼’,不过是摸到了皮毛。空间不是死的裂痕,是活的水,是风,是能顺着它脾气来的东西。你得学会跟它‘说话’——不是命令,是商量。比如你刚才维持通道,要是顺着空间的‘流动’走,根本不用费那么大力气。”
林夜试着调动意识,去“感知”空间的脾气。忽然间,那些原本狂暴的空间乱流,在识海里变成了有轨迹的云——哪里柔,哪里刚,哪里能借力,一目了然。指尖轻动,一道空间裂痕无声张开,又顺着风的轨迹缓缓弥合,像在跟空间“打招呼”。
“哦?有点意思了。”黑暗里的声音带着点赞许,“这才像话。”
林夜喘了口气,额角的汗顺着脸颊滑落。他能感觉到,自己对空间的理解,正从“使用工具”变成“融入血液”。
“你跟我说这些,不怕我变强了反过来吞你?”林夜试探着问。
灵王沉默了会儿,忽然低笑一声,带着点狠劲:“吞?要是你有那本事,本王认栽。但小子,你要明白——咱们现在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那天道的爪子,离咱们都近得很。你变强,本王才有机会重塑魂体;本王教你,你才不会死得太早。等撕了那天道,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但要是你半路想算计本王……”它的声音冷下来,“本王第一个把你魂体拆成碎片喂怨灵。”
林夜笑了。这老魔头,还是那副又傲又狠的德行,但话里的分量,却比之前的蛊惑实在多了。
“合作愉快。”他轻声说。
“哼,别高兴太早。”灵王冷哼,“等你哪天敢偷喝本王的‘噬灵酒’,老子扒了你的皮做灯笼。”
意识的交流像场无声的博弈,外界不过一瞬。
周不平看着突然停下脚步、眼神发亮的林夜,凑过来戳了戳他的肩膀:“夜儿,跟老魔头聊出什么宝贝了?他没逼你吞什么奇怪的丹药吧?”
阿狸也蹦跳着过来,鼻尖蹭了蹭林夜的手背,蓝眼睛里全是好奇:“林夜哥哥,你在跟老魔头说话?声音像老学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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