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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心殿湮灭的余波,像一头垂死巨兽最后的喘息,裹挟着空间碎片的锐响与银色光雨的凉意,久久盘旋在青丘秘境的上空。
铅灰色天幕下,曾经悬浮着九尾殿宇的虚空只剩些许未平的涟漪,如同被揉皱的旧绸缎,每一道褶皱里都藏着万古的悲怆。
白玉广场仍在震颤,边缘的玉石板块时不时剥离坠落,砸进下方无尽黑暗,溅起细碎的、带着死寂气息的回响——此地,已容不下半分停留。
“不能再待了。”周不平捂着胸口,指缝间渗着淡金色的灵力余韵,他抬头望了眼坍缩中的虚空,喉结滚动着吐出句话,“那团空间乱流还没消,再留下去,咱们得变星尘。”他的目光扫过广场边缘,最终钉在半截断裂山崖下的偏殿废墟,“那儿结构还囫囵,墙根儿有青丘旧的护阵残痕,能挡挡余波。”
林夜没说话,左臂暗金银纹路泛起柔光,一缕空间之力裹住他和阿狸,两人身形像浸在温水中的薄纱,悄然飘向数十丈外的废墟。
周不平看着那抹银光,嘴角扯出点笑——这小子的空间操控,如今已精妙到连他这老骨头都要叹服。足尖点地,御着残余的灵力跟上去,靴底擦过玉石板,溅起几点火星。
偏殿的门楣早塌了半边,露出里面黑黢黢的空间。
林夜跨进去时,指尖轻轻一弹,空间之力扫过角落,驱散了积年的灰尘。
殿内穹顶缺了一大块,铅灰色的天光漏进来,照在斑驳的壁画上——那是青丘狐族狩猎的场景,九尾天狐跃在云端,爪尖挂着星辰,如今颜料剥落,只剩模糊的轮廓,像段被遗忘的梦。
“坐这儿。”林夜寻了处背风的墙角,地下铺着块还算平整的青玉板,没有裂痕。他小心地把阿狸放下,小家伙的头靠在墙根,呼吸平稳得像片落在花瓣上的雪。
九条深邃的蔚蓝狐尾在她身后轻轻摆动,尾尖的金芒流转,将周围的空气都染成了淡淡的蓝——殿灵馈赠的青丘本源,正顺着血脉往她身体里钻,像春天的雨水润醒冻土。
周不平找了块石头坐下,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两枚赤红色的丹药塞进嘴里。丹药化开的热流顺着经脉走,皱着的眉头渐渐松开,摸着胸口骂了句:“那老东西的剑罡倒狠,差点把老子的紫府戳个洞。”话虽糙,眼底却浮着点后怕——刚才若不是林夜拽着他躲,此刻他怕是已经成了幻心殿的尘埃。
林夜盘膝坐下,闭着眼,逆魔功在体内缓缓运转。与以往不同,这次他没有急着用吞噬之力疗伤,而是分出一缕心神,引着左臂虚空珠里的空间本源,像最细心的绣娘,一针一线梳理着受损的经脉。
空间之力是凉的,却带着种包容的温柔,那些被雷狱轰得脆弱的经脉,在这股力量里慢慢舒展,像晒软的丝绸,重新变得坚韧。内腑的震荡也被抚平,连带着心神的疲惫,都像被温水浸过,一点点散开来。
更让他震颤的,是脑海里翻涌的【虚空印】奥义。那些不是生硬的口诀,是对空间法则的“读心术”——能感知到空间在“呼吸”,能听见裂痕里法则的“呻吟”,能顺着风的轨迹找到乱流里的“秩序节点”。
他像条游进大海的鱼,每一片鳞都沾着水的温度,每一次摆尾都合着海的节奏。
逆魔功的霸道与空间之力的精妙,在他体内慢慢融合,变成一种更圆融、更可怕的力量。
不知过了多久,林夜的眼睫颤了颤,睁开时,眸中掠过一道银芒,快得像闪电。看向阿狸,小家伙周身裹着层浓郁的蓝光,像颗会发光的蓝宝石。
光晕里,无数九尾狐的虚影在朝拜,每一道虚影都带着古老的威严。她背后的第三条狐尾虚影,比之前清晰了些,像浸在水里的墨,慢慢晕开轮廓。
“阿狸?”林夜轻声唤。
阿狸的睫毛动了动,缓缓睁开眼。那双琥珀色的眸子,此刻像揉进了星海的深邃,瞳孔深处燃着两簇小小的蓝火。动了动耳朵,听见自己体内的声音——血脉在奔腾,像江河冲开闸门,力量从尾椎往上涌,每一寸肌肉都充满力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萦绕着淡蓝的光,那是之前从未有过的灵力波动。
“林夜哥哥……”她的声音带着刚醒的慵懒,却多了种说不出的沉稳,“我好像……变了。”
“嗯。”林夜点头,指腹轻轻碰了碰她发顶,“青丘的本源在帮你觉醒血脉。第三条狐尾,快凝实了。”
阿狸愣了愣,伸手摸向自己的后腰——那里的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跳动,像颗小太阳。忽然笑了,蓝尾巴轻轻晃了晃,扫过地面,带起一缕蓝光:“那我要快点变强!再也不让林夜哥哥保护我了!”
话音刚落,旁边传来“噗嗤”一声笑。周不平揉着胸口站起来,凑过来戳了戳阿狸的狐尾:“哟,小狐狸要变凤凰了?等你尾巴长齐,老朽给你当坐骑!”
阿狸歪着脑袋看他,蓝眼睛里全是促狭:“周爷爷,你上次还说要抢我的狐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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