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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破的净灵阵广场在身后渐成模糊残影,可那股渗入骨髓的净化之力仍在啃噬林夜。
他右臂的暗伤如同被千万根冰针攒刺,每动一下都牵扯着经脉抽搐,连带着呼吸都带着涩意。
阿狸的小手始终攥得他掌心发烫,九尾血脉的温热像团小火球,在他皮肤下滚来滚去,勉强为他撑开半尺喘息的空间。
“小子,脸色比玄冰崖的雪还白。”周不平在前头停住脚,竹杖往地上一顿,震得碎石簌簌滚落。
浑浊的眼盯着林夜渗汗的额角,胡须被废墟的风吹得翘起,“再硬撑下去,这净化之力能把你的魔核腌成咸菜。”
林夜扯了扯嘴角,喉间腥甜翻涌,被他强行咽下:“死不了,师尊。倒是阿狸…她用血脉替我分担,怕是要累着。”
阿狸闻言连忙摇头,狐耳扑棱两下,发间缀着的银铃叮当作响:“才没有!阿狸的血脉本来就是做这个的呀!”她说着往林夜身边凑了凑,小脑袋几乎要靠到他肩窝,“而且…而且我感觉前面有很温柔的水在喊我,像阿娘的灵露池!”
周不平捋着胡子笑出声:“丫头片子鼻子倒灵。”他抬手指向西北方一片低洼谷地,“若老夫没记错,上古狐族的净化泉多藏于阴脉汇聚处。阿狸说的‘喊’,怕是泉水引动了她的血脉共鸣。”
希望像颗火星,“噌”地燎着了林夜眼底。他攥紧阿狸的手,指节因用力泛白:“走!找着泉水,你我都能松快些!”
三人不再多言,踩着碎砖断瓦往谷地而去。越靠近目的地,废墟的破败感便越浓重。断戟上锈迹如血痂,坍塌的殿宇梁柱间挂着蛛网,连风里都飘着若有似无的呜咽,像是冤魂在念诵未竟的遗言。
“小心脚下!”周不平的竹杖突然点地,发出“当”的一声脆响。
林夜低头,只见看似平整的地面裂开蛛网状纹路,缝隙里翻涌着幽绿毒雾,“是阴蚀阵,专腐筋骨。”
他旋身将阿狸护在身后,魔臂金纹流转,硬生生扛住毒雾侵蚀。周不平趁机挥杖,剑气如游龙般撕开地面,露出下方三尺处翻涌的毒潭:“这阵法残了七成,否则咱们三个都得变枯骨。”
阿狸缩在他背后,却偷偷探出小脑袋:“林夜哥哥好厉害!”
“小丫头片子少拍马屁。”林夜嘴上嫌弃,耳尖却微微发烫。
越往深处走,机关陷阱越是密集。有次林夜刚跨过一道断墙,墙后突然弹出淬毒的三棱刺,周不平甩袖抖出张符篆,符火将毒刺熔成铁水;又有一次,头顶悬着的巨石被怨力侵蚀得摇摇欲坠,阿狸急得尾巴炸毛,银白光晕裹住巨石,竟硬生生将那石块托得缓了两息,给了众人闪避的时间。
“这丫头…血脉天赋越发精进了。”周不平摸着胡子感叹,眼里却藏着欣慰。
林夜却笑不出来。他望着自己发颤的右臂,暗伤的灼痛随着动作愈发剧烈。方才为挡炎爆阵,魔臂硬接了阴火,此刻银灰色痕迹已蔓延至手背,像条毒蛇盘踞在皮肉下。
“轰——!”
又是一道残阵被触发。赤焰如毒蛇吐信,裹着怨力从地底窜出!周不平竹杖急点,剑气织成密网将火焰绞碎大半,仍有几缕漏网之鱼扑向林夜。
“林夜哥哥!”阿狸尖叫着扑过来,银白光晕如盾牌撞在火焰上。
林夜左臂揽住她腰肢后撤,右臂横挡。“嗤啦”一声,魔臂金纹与火焰相击,灼痛顺着经络直冲天灵盖!他闷哼一声,喉间腥甜再压不住,一口血珠溅在阿狸发间。
“林夜哥哥你!”阿狸急得眼眶通红,小手颤抖着去擦他嘴角的血。
“没事。”林夜抹去血迹,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这点小伤…不碍事。”
识海深处,灵王残魂的黑暗区域泛起涟漪。这一次,那老鬼没再装哑巴,而是溢出一丝沙哑的、近乎幸灾乐祸的低语:“废物…连区区残阵都扛不住…”
林夜瞳孔骤缩,神识扫过去,却只撞得一片混沌。他咬碎后槽牙,将那丝嘲讽咽进肚里——总有一天,他要连本带利讨回来!
“阿狸,再往前探探。”周不平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小狐狸吸了吸鼻子,九条狐尾虚影在身后轻晃,血脉感应如涟漪般扩散。她忽然眼睛一亮,朝某个方向蹦跳两步:“那边!水的气息更浓了!”
三人顺着她指引的方向望去,只见前方地势陡降,形成一道幽深谷地。潮湿的水汽裹着草木清香扑面而来,竟冲淡了废墟里的死气。
“到了!”阿狸欢呼一声,提着裙角就要跑,被林夜一把捞住:“慢着,可能有陷阱。”
周不平已上前探路。老剑修蹲在一块刻着狐族云纹的残碑前,指尖拂过碑上裂痕:“这是上古引泉阵的基座,机关应该失效了。”
他话音未落,阿狸已蹦到碑前,小手按在碑面某处。只听“咔”的一声轻响,残碑向两侧滑开,露出向下的石阶。
“丫头片子运气不错。”周不平笑着摇头,率先走下石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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